陈总管思来想去，只得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转告给那位大人，再让那位大人定夺。
而后不出半日，记录李坏府中这一半日所发生之事的信件，便被放在了贺之行的桌子上。
“原来还有这种事？”
贺之行前前后后将陈总管送来的消息看了好几次，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诧异。
照着他对李坏的了解，周写意此时确实应该至少会被逐出府。
严重点就是被放进私牢里面，拷问出他和武寒霜具体谈了些什么。
无论怎样，横竖都不会是李坏和周写意坐在一起和谐地吃着午膳。
“看来那小子是真的出不来了。”
“能让那种家伙放弃自己的行事作风作出改变，看来周写意在李坏那儿的地位不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关系不一般呢。”
一旁的吕雪生在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一想到自己的学生如今被带入歧途，吕雪生就来气。
阴阳怪气的腔调之中，更是夹枪带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坏的嫌恶。
殊不知自己不仅骂了李坏，甚至连自己的学生也一并骂了进去。
贺之行虽然听出来，但是并未指正，他更在意的是李坏在态度上的变化。
看来这些年里，那个家伙虽说不怎么成熟，但却是有所成长。
否则就会如自己所构想的那般，将周写意赶出府，而后对周写意赶尽杀绝。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周写意面前，让周写意老老实实、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贺之行才笃定这一切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所以说自己才将李坏看中周写意的消息，变着法子传到了武寒霜耳中。
武寒霜虽然如自己所愿做出了行动，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李坏那一环却出了疏漏。
“看来离间二人的做法已经失败，你我二人必须想别的办法。”
“否则真让那小子进了官场，必然会借李坏的关系顺风顺水成为下一个奸相！”
贺之行深呼一口气，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严肃。
他是半点儿也不想看见李坏那边的人再次得势，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同样也是为了这天下。
吕雪生见依旧还是要牺牲自己学生的前途，难免有些懊恼。
纵使二人关系现在犹如冰雪，但到底还是老师和学生，身为老师必然会去下意识担心学生的情况。
可谁让他的乖乖学生如今却跟了那种坏胚？
“不知面对此事……贺大人可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吕雪生眉头紧皱，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试探的开口问道。
无论怎样，当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阻止周写意在这一次科举上展露头角。
听到吕雪生这话，贺之行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深意。
办法他自然有，只是有些冒险。
“只要想办法让那小子的成绩变差。”
“到时候他就没办法通过科举正常做官，若是李坏掏钱为他买官，反而会成为我们可以利用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咱们具体该如何操作这件事啊……”
贺之行微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说道，手指缓缓地敲击着桌面。
他深知这次科举对于全国上下都至关重要，佼佼者最终大多都会成为武寒霜的助力。
同时全国上下也会对这次科举的成绩投以规模极大的关注，从调换成绩的角度来讲，其实有些冒险。
但是从作为证人的角度来讲，却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
“若是真的要这样做的话，比起直接造价，还是调换成绩比较合适。”
“咱们调换成绩之后，周写意必然上不了科举，拿着他分儿的人倒是能够入榜。”
“届时就算武寒霜和李坏对他的成绩有所不满，也根本没办法提出要查验的可能。”
“武寒霜那边是受其他派系的人限制，而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
“李坏那边若是提出换成绩，必然会被大家误以为他想趁机做手脚。”
片刻之后，贺之行不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笃定。
两方限制属实保险，贺之行自认这个办法天衣无缝，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吕雪生听后也觉得相当稳妥，只是办法虽然可行，但正如贺之行所担心的那样风险过高。
再怎么说科举也是一场相当重要的考试，其安保措施必然要严于往年任何一次，调换成绩更是绝非易事。
更别说武帝国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考生的隐私性，避免考官徇私舞弊，可是在封闭试卷名册的办法上下了不少手段和心思。
若是真想办到这次的事情，必然要想方设法打通，从考官一直到阅卷人，整整一条线上的大多数人才能够达到想要的结果。
而且还得让这一次的事情变得更加自然，不像是人为操纵，这也在极大的增加他们的操作难度。
更何况吕雪生到底是教书之人，打心里将古籍古典奉为至尊。
一想到自己要做这种偷鸡摸狗、有违公平的事情，难免心虚。
似乎是看出来了吕雪生心中的犹豫，贺之行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面色流露出几分冷然。
“若再不这样做，那家伙可就要爬到咱们头上了。”
“难不成你想让你学生日后成了被万人唾骂的对象之后，再让那些人扒出来你是他的老师，进而谴责你教不出一个好人吗？”
“这种事情可是会被别人千百年后都戳着你脊梁骨骂出来的事！”
贺之行冷哼一声开口说道，破碎的茶盏在地上滚了几圈，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他刻意夸大了事情的后果，也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吕雪生彻底绑上自己的船。
二人关系虽然不浅，但贺之行也同样是一个疑心疑鬼的人。
即便情义上告诉他，他可以信任自己的多年好友，但实际理智却让他一次又一次逼迫好友和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