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看到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将其当做一番和睦的场面。
只不过如今也不知是不是陈总管的错觉，他总觉得李坏问话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阴冷劲。
好似自己只要回答错误，便会直接下地府见阎王一般。
“好好好，好的很！”
“相爷这么多年来一直体恤我等，福利和银两也从未吝啬过。”
“放眼整个京城，也再也找不到像是相爷这帮的好主子了。”
听到李坏的问话，陈总管顿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急忙干笑着开口说道。
出于求生欲，他急忙答好，争取顺着李坏的心意说，然而却不想身上的压力又多了几分。
这一次直接把他踩得脸皮狠狠贴在地上，如此强劲且不容挣扎的力道让陈总管不禁有几分心惊。
他跟随李坏多年，深知李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软胳膊软腿更是毫无半点力气，身体早就被掏空。
无论是哪种情况，李坏横竖都不该踩得他直不起身子！
可是惊讶归惊讶，就算陈总管想问，现在也没有半点机会。
他只要一张嘴，必然会直接将面前的泥土吞吃进肚。
见他如此狼狈还不忘挣扎，李坏冷哼一声，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屑。
“既然好，知道说好，还吃里扒外。”
“里应外合，把府中消息传递给贺之行，你好的很。”
“你说说……本相该如何罚你？”
李坏目光冷然的盯着陈总管，言语中尽是淡漠。
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陈总管的所作所为，但是当真正对峙的时候，心中不由得还是有几分复杂。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他最信任的老人。
而如今却做出这种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更别提还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而随着李坏话音的落下，陈总管顿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竟然会突然暴露出来。
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还是说李坏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等着给自己最终难以狡辩的致命一击？
一时间，陈总管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又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幡然醒悟。
若是李坏亲自改了他的书信，或者特意告诉他假消息，那么贺之行所说的被骗一事就说得通了。
这从头到尾……一切都是李坏的阴谋。
陈总管顿时明白了一切，却深知为时已晚，没了退路。
李坏此人和贺之行不同，根本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生路。
自己已经被发现，后果就是死路一条。
依照李坏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见陈总管挣扎的力度小了不少，李坏特意看了一眼。
他发现这家伙眼中已经满是绝望，没了半点生的希望，可见平日里那个“李坏”留给陈总管的印象得有多么凶残。
甚至已经凶残到陈总管知道被抓住后就没有活路可言，直接放弃了抵抗。
“行啊，既然你主动求死，那么我更没有理由绕过你。”
“当然，要是想多活命，就老实告诉我一切。”
“你这些年究竟给他传递了多少消息。”
李坏冷哼一声，脚下又用力了几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阴冷。
而贺之行则是完全不知道相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次日一早起来，心情依旧不佳。
他还是梦见了那日的情形，一如早些年一直梦到自己因为李坏而被先帝冷落一般。
尚未等他从情绪之中抽离，倒是传来一声通报。
“大人，相府送来一个盒子，说是给您的，让您一定打开看看。”
“还说什么，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新来的婢女的声音有些犹豫，似是也不确定此物到底是何用途。
但毕竟是相府送来的东西，她自然是两边都不敢得罪。
相府？送来盒子？
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贺之行下意识的愣了愣神，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要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和相府一直都是水深火热，哪里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相府？
不过贺之行在听到“歉意”二字后，立马明了，看来这绝对是陈总管送来的物件。
过去几年，每当陈总管传回来的消息不能如他的意后，陈总管都会来这么一出，他早已习惯。
“放桌子上吧。”
穿衣的贺之行并未细看，只是随手打发婢女把东西放好。
等他收拾妥当，方才把注意力挪在盒子上。
这次的盒子远比以往要更加精致，纹路、大小乃至装饰都极其对他的胃口。
只是……看着不像是陈总管会出手送人的物件。
可是鉴于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贺之行只当是陈总管良心难安，方才奢侈一把。
“这家伙……这次也算是有心了。”
“外面的盒子如此精致，只怕里面的物件更加值钱。”
“哼，不过他这些年在我这里赚了这么多银两，花点钱孝敬我也是应该的。”
贺之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盒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满意。
虽然不知道狸猫装的是什么，但陈总管那家伙送给自己赔礼道歉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差劲的货色。
贺之行虽也是文人，但若说不爱钱，那绝对是对钱的侮辱。
想到这里，贺之行立马打开了盒子，想要看看里面又会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啊！”
“这……这是……”
等贺之行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后，下意识地把盒子扔了出去，盒子中的物体也伴随着液体洒落一地。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谁能想到打开后竟会是一个人的右手掌，盒子内部甚至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而这只手，他也认得。
貌似……就是陈总管的手。
“来人！”
发现自己认出了手掌的主人后，贺之行的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惊恐，随即高声喊叫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不少下人蜂拥而至。
可当他们看见那只手掌后，各个也都尖叫出声，扰的本就不安宁的贺之行越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