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
听到这两个字，清婉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当年，小姐嫁与还是世子的安平侯不足两月，你便怀了身孕，现在竟然还在说什么隐情？能有什么隐情，你可告诉我？”
清婉咄咄逼人，紫苏的眼神也愈发暗淡。
“婉姑姑。”林卿语出声，唤了清婉一句，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先给姨娘说完。”
清婉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一旁的榻上，坐了下来。
林卿语知道，婉姑姑肯给紫苏姨娘说话的机会，完全是因为上一次紫苏姨娘在及笄礼上，对自己的出言相帮。
紫苏和清婉，曾经都是自己母亲凤芷身边的得力手下，就像自己身边的流光流云一样，现在却闹成了这样。林卿语的心里也不由的颇多滋味。
可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又是如何呢？
林卿语看着紫苏，再次开口，“紫苏姨娘，你刚才想要说什么，且继续说吧。”
紫苏犹豫了片刻，才再次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稍远一些的清婉，才再次说道：
“我想说的便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现在却是觉得非说不可了。”
紫苏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来。
当年，世人都说凤芷身边的丫鬟不知羞耻，在自家小姐才刚刚嫁给那时的安平侯，尚且还不足一个月时，就爬了安平侯的床。
成婚两个月后，有孕的凤芷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时的紫苏却也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那时，凤芷虽心伤，却还是为自己身边的这个丫鬟抬了姨娘的位份。而自此后，凤芷也再没有见过紫苏。
因为孕中多思，凤芷在生下林卿语不久后，便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而此后，紫苏也是成了清婉等人眼中的敌人。
“可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的。”紫苏缓缓的讲述着，“当年，小姐嫁入安平侯府后，咱们两个是一直贴身伺候着的。你可还记得，有一次你和小姐去了静宸长公主府，第二日才回来？”
清婉眉心微微蹙起，怎么可能不记得？也正是因为那次在静宸长公主府的事情，才有了后来静宸长公主对林卿语的多加照拂。
知道她记得，紫苏苦笑了一下，接着道：“那日，你陪小姐去了静宸长公主，而我却留在了安平侯府。那天夜里，安平侯喝醉了酒，闯进了小姐的房间，结果……”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林卿语和清婉也已经明白了过来。
紫苏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的不光彩，若是被旁人知道又会怎么的议论小姐。所以，便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次之后，我竟有了身孕。”
清婉沉默着，久久没有开口。
便是林卿语也没有说话，谁能想到当年的事实竟会是这样？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我母亲说实话？”林卿语看着紫苏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同母亲说呢？这种事情，便是母亲知道了，也会站在紫苏这边吧。
紫苏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视线看向了清婉，说出的话也意味深长，“为什么不能让小姐知道，我想，你心里应该能够明白吧。”
清婉抿唇，没有说话。
而林卿语的眉头则是皱的更紧了，显然，她们有事在瞒着自己。
“你，对安平侯生了情。”
半晌，清婉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清婉目光灼灼的看着紫苏，林卿语也抬眸看向了她。
紫苏身侧的手微微握紧，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不否认。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纵使和他的第一次非我自愿。可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我还是不可控制的，开始关注他。”
清婉和林卿语沉默着，一瞬不瞬的看她。
紫苏自嘲一笑，“而当我意识到自己怀孕后，我我对他的感觉，从最开始的恨，也开始转变了。再后来，这些事情被小姐发现，然后抬我做了姨娘，我便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紫苏。”清婉开口，声调平静无波。
紫苏却是周身一僵，十几年来，这是清婉第一次这般平静的叫她的名字。
“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原谅你？”清婉目光冰冷，直直的射向紫苏。
紫苏沉默着，清婉继续道：
“不管你们的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小姐都是因为这件事才孕中多思郁结，从而在生下大姑娘后，撒手人寰。”
“你当真以为小姐的死是多思郁结的缘故？”紫苏忽然开口打断清婉。
清婉先是一怔，瞬间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苏冷哼一声，道：“清婉，我们一同在小姐身边长大，若论起情分，我同小姐之间，丝毫不差于你。若小姐真是因为我的事情伤了身子，那我只待生下孩子，便一同随小姐去了。”
说到这儿，紫苏深吸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甚至还留在这侯府之中，不过是因为小姐的事颇为蹊跷，她的死并非意外。”
清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冰冷的如冬日里的寒霜，她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紫苏，“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证据？”紫苏冷冷一笑，毫不示弱的回视着清婉，“这些年来，我留在安平侯府，就是在找证据。”
关于凤芷的死有蹊跷这件事，林卿语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听紫苏说过，却不知道具体，现在再次听到，林卿语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再次的被“揪”了起来。
“你别忘了，当年，程先生可是一直守在小姐的身边的。”清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不敢置信，“若真的有蹊跷，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清婉口中的程先生，便是一直教林卿语医术，赠林卿语金针的师父，江湖人称“鬼医圣手”。
“是啊，有着程先生，谁又能动手脚呢。”紫苏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当年，我也这样想过。可是这心中，却总觉得不踏实。”
紫苏看着清婉，目光变得犀利了不少，“若真是如此，那小姐又为何执意将大姑娘送去平城？而非留在这安平侯府？你可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