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包扎,季宴礼的脚踝可能骨折了,要尽快处理。”
“你身上的擦伤不少,越早处理越好。”
顾亓拉住南茉,将她带去另一间外科的办公室。
南茉还是想先去看季宴礼的情况。
她的擦伤划伤都不严重,上点药就可以了。
然而顾亓下一句话,打消了她先去看季宴礼的念头。
“你没处理伤就过去,他也不会高兴。”
南茉抿着唇,只好跟着顾亓和护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不到半个小时,南茉的伤口清理干净,还上好了药。
医生啧啧称奇,“从那么高的坡摔下来,只擦伤了这么点地方,我还是第一回见。”
南茉抿唇不语,指尖蜷缩了下。
如果不是季宴礼一路护着她。
这会她身上肯定不止这点伤口。
南茉垂下眼,低声跟医生道了谢,就要起身去看季宴礼。
这次顾亓没有再拦她,只远远缀在她后面。
清冷的脸上神色难辨。
唯独那双漆黑眸子,没有从南茉上离开过。
南茉处理伤口的地方,离季宴礼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门只合拢了大半。
她敲门想要进去时,里面的声音先一步传了出来。
“老板,这是怎么摔下去的?”
是张卓的声音。
收到季宴礼出事的消息,张卓就赶过来了。
他从市区过来需要不短的时间,比救援队慢了一步。
赶到的时候,季宴礼已经被送进医院了。
微低的嗓音懒懒响起。
“有人要推南茉,把她推开后,我没站稳就摔下去了。”
“去查清楚,当时在平台上的人。”
南茉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敲下去。
摔下去后,一面出现了意外,一面着急担忧下,她差点忘记了。
季宴礼会摔下去,是因为她。
为了救她。
南茉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她死。
如果不是下面坡度突然变陡了,还有树干拦了下他们下坠的趋势。
以平台的高度,摔下去恐怕非死即残。
季宴礼这回遭的罪,纯属是无妄之灾。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件事的隐情不要让我哥知道。”
“老板放心,我会避季总的。”
南茉缓缓放下了手,她没有进去,转身原路返回了。
她失魂落魄地跟在顾亓后面,离开了医院,又上了车。
“等回去后,你先在我那边住吧。”
“你身上有伤,自己住不太方便。”
南茉拒绝了。
她勉强扯出抹笑来。
“不用了,只是些小伤,不妨事。”
说完,她就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亓拗不过她,所幸今天天色太晚,他们暂时现在附近酒店住下。
两人房间就在隔壁。
一旦有什么事,他也能知晓。
进了酒店订好的房间,南茉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
怔怔得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的是。
她走之后,没多久季泽宇就赶来了。
季泽宇收到消息比张卓晚一些,来得也就没那么快。
他看着季宴礼刚包扎好的腿,神情冷峻地扫了眼病房。
语气冷得张卓搓了搓手臂。
“南茉呢?你们不是在一起?”
“你伤这么重,她都不过来看你?”
其实季宴礼也在嘀咕南茉怎么都不来看他一眼。
只是这会听季泽宇这般说,心里又不痛快了。
“我们是一块摔下去的,她也受伤了,当然要好好休息。”
“再说了,茉茉有没有来看我,你又不知道。”
季宴礼扯了扯衣服上被洇湿的一大块地方。
语气莫名上扬了两分。
“她因为担心我,把我衣服都哭湿了。”
张卓掩面,不敢去看季泽宇的脸色。
这种时候老板都能秀恩爱和炫耀……
季泽宇冷笑,“看来你的伤没多大问题。”
季宴礼不应声,懒懒地答了几句摔下去的事。
他隐瞒了自己是推开南茉后没站稳摔下去的事。
转而道:“……本来是我掉下去的,南茉想要拉住我,结果被我拉着一块摔下去了。”
说到这里,季宴礼肉眼可见地懊恼。
当时就该把手都缩着,这样就不会叫南茉抓住他手腕,结果被一块扯下来了。
季泽宇揉了揉眉心。
了解清楚事情,安排了季宴礼后面的事后就离开了。
再继续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被越来越恋爱脑的季宴礼气短命两年。
季泽宇走后,张卓出去了一趟。
本是想去寻南茉过来看一眼季宴礼。
哪知道得到了南茉走了的消息。
他悄悄觑着季宴礼的神色,补充道:“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能出院。”
除了腿,季宴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
直接出院是不可能了。
季宴礼剑眉压着,显得戾气很重。
他不死心地问:“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张卓轻咳了两声,避开了这个问题。
“老板,你现在的脸伤得可不轻。”
他眨了眨眼,暗示道:“您要这样去见南医生?”
季宴礼“啧”了声,不太高兴,但是没有再出声,而是拧眉躺下。
张卓松了口气。
他退出病房,让季宴礼一个人休息。
门刚关上,季宴礼就探手把张卓新买来的手机拿了过来。
他点开相机,手机里的人剑眉斜飞入鬓,却在眉骨的位置贴了一大片纱布。
俊美硬 挺的脸上跟被划花了似的。
季宴礼拿着手机的手都僵了下。
他知道滚下来时,脸上被划了不少道。
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被划成了这个样子。
季宴礼郁闷地放下手机。
片刻后他又拿了起来。
这回没点进相机,反而点开了购物的搜索栏。
皱着眉头输了“去除疤痕”四个字。
……
酒店。
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飘窗上坐了一道人影。
顾亓屈起膝盖,偏头看向外面。
这里离市区距离不近,没有市中心的灯红酒绿。
放眼望去能看到灯光点缀着这片地方。
顾亓摩挲着手里的手机。
坡底的那一幕还映在脑海里。
几个小时过去,仍然不停地回放着。
南茉看向季宴礼时焦急关切的眼神,还有……
那双眼睛里仿佛只映出了季宴礼一个人。
纵使顾亓再不愿意承认,事实也摆在他面前。
南茉心里依然有季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