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南茉早早就乘顾亓的顺风车回了公寓。
昨晚太晚,早上起来时又太早。
而且昨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她晚上也没有睡好。
所以南茉一回到公寓,就窝上了床。
她躺在被窝里,斜枕在抱枕上,脸蹭着软绵绵的抱枕。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手机。
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季宴礼。
规规矩矩地问他伤怎么样了。
南茉抱着手机等了快十分钟,都没有等来季宴礼的回复。
她抿着唇,又发了一条。
“医生那边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和要补的。”
第二条消息透出的语气急切了不少。
南茉抿唇接着等。
她还以为未必能等到季宴礼的回复。
哪知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立刻就回了。
中规中矩的“没有大碍,留院观察几天”。
南茉浅浅松了口气,又追问了伤势的细节。
得知虽然要修养一段时间,但的确没有大碍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顺手把手机往抱枕下面一塞。
心里还压着一件事,但南茉困得眼皮打架。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无意识地蹭了蹭软绵绵的抱枕。
她伸长了双臂搂着抱枕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
一觉睡醒时。
南茉是被太阳晒醒的。
今天难得阳光很好,冬天的太阳隔着窗户晒得人暖融融的。
南茉舒服地窝着,一动都不想动。
直到手机连着震了两声,她才半闭着眼睛从抱枕下面摸出手机。
迷糊地看了眼发消息过来的人,南茉登时醒了。
是顾亓。
问她有没有上药。
南茉虽然只是擦伤,但是有些地方被刮蹭得也很严重。
按理说要每天换三次药。
她瞄了眼时间,睡到了下午。
有些心虚地回道:上了。
她从床上起来,麻利地给自己换了药。
换完药,坐在沙发上,南茉又发起了呆。
睡着前被困意压在心头的那件事又浮了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膝盖上搁着的手机。
手机还停在顾亓的聊天框上。
对方一连发了好几条,都是提醒她注意伤口的。
南茉每一条都回了。
又低头敲了两个字,手指悬停在半空中。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过了一小会。
南茉分辨不出来。
她将手指敲击在了屏幕上。
指甲与屏幕发出响声,每一下都敲在她迈出的那一脚上。
“顾亓,我想和你聊聊。”
过了片刻,南茉才收到回信。
“好,不过要过几天,这几天有些忙。”
其实她要说的事花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
南茉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轻轻舒出一口气。
答应了。
左右不差这几天。
她刻意压下心里的担忧。
南茉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去医院了。
再过一个星期,医院就会举办开幕仪式。
所以未来一个星期,她预计都要待在医院里帮忙。
干脆让陈理当诊所的副店长。
等医院开张,再看他愿不愿意去医院。
所幸南茉的脖子和脸都没有被刮蹭到。
冬天穿的衣服又厚又严实,能很好地遮住她身上的刮伤、擦伤。
免了她解释的麻烦。
这天,南茉拎着垃圾拿下去扔。
刚打开门,就看见左边的电梯前站着一个人。
人高马大,但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
单看背影像是三十来岁的年纪。
南茉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梯两户,现在这层楼只住了她和云暮。
按理说,不应该还有被人在这里等电梯才对。
况且这人她从没见过,看起来像是生面孔。
南茉没将目光停留太久,收回视线就要关门去等电梯。
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路云暮探出了一个脑袋来,手上也提着一袋垃圾。
娃娃脸漾开一抹笑,显得单纯可爱。
“茉茉,好巧,你也下去扔垃圾?”
电梯前的男人听见,转头去看了眼路云暮。
他依旧背对着南茉,只叫路云暮看清了脸。
路云暮随意扫了眼,随即好奇地问:“我看到季宴礼回来了,他看起来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发生什么事了?”
季宴礼回来了?
南茉的注意力顷刻间被拉开。
她有些出神,一下子忘记了莫名出现在他们这层电梯前等电梯的男人。
“发生了点意外,不是大事。”
她扯唇应付路云暮,没有将那场意外告诉对方。
没多久,电梯就来了。
南茉也没心思再去想拿男人是怎么回事。
偶尔应付探听消息的路云暮。
路云暮似乎没有发现南茉的走神。
兴致勃勃又恰到好处地插科打诨。
等南茉再回公寓时,她已经彻底将那人抛在了脑后。
回到公寓,南茉坐在沙发上,神色纠结。
她坐了好一会,蹭得起身揉了把脸。
“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看。”
南茉低喃着说服自己。
语罢,她出门上楼,一鼓作气敲响了季宴礼的门。
南茉之前要和季宴礼彻底断开。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主动敲开这扇门,都意味着她的松动和后退。
也会给季宴礼一个信号——破冰的信号。
所以南茉才犹豫了这么久。
可种种顾虑,最终还是抵不过担心。
至少看一眼季宴礼现在的情况。
到时候说清楚就是了。
然而南茉没有料到,眼前的门一开,后面的一切发展都不会再如她初想那般。
退回安全线后,再度迈出。
即便只是一个脚尖,季宴礼也不会再让她往后缩。
房门打开,横七竖八地贴着纱布的脸出现在门后。
南茉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季宴礼。
男人果露在外的皮肤,有八成都绑着、或贴着纱布。
单手撑着拐杖,另只手则扶着门。
身上衣服很凌乱,扯得松松散散的,衬衫的扣子被解了三颗扣子。
大片同样绑着纱布的胸膛果露出来。
少了几分矜贵,却多了兽 性和野性。
纱布下果露出来的眼睛在看见南茉时,顷刻变得深邃。
南茉甚至生出一种被栓住了脚的错觉。
她飞快地眨了下眼,“我,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季宴礼侧开身。
“进来。”
南茉一进去,就看到茶几上有些凌乱的药和纱布。
屋门关上。
拐杖拄地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