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澡。”
微沉的嗓音响起,南茉这才反应过来,她敲门时季宴礼在干什么。
他准备洗澡。
对上那片大敞的胸膛,即使裹着纱布也能看见下面肌肉起伏的轮廓。
南茉呐呐地点头,张嘴欲道:“那我……”
“我洗完澡出来,帮我上一下药?”
季宴礼单手撑着拐杖,眼神敛起了侵略性,落在南茉身上。
声音低缓微哑。
“后背的伤我够不到。”
南茉满腔的话都被这两句话打了回来。
她抬眸望着那张被纱布贴得看不清的脸。
除了点头,没法再做出第二种反应。
季宴礼因她受的伤,她总不能连药都不帮忙上。
得了南茉的允诺,季宴礼就进去洗澡了。
她干坐在外面沙发上。
一时无聊,南茉就四处打量着这间房子。
这栋楼房屋的结构都大差不差,客厅、卧室的位置都是上下对应的。
只不过这间屋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与南岸的单纯简奢不同,这里就像是主人根本没有费心思打理。
这种冷清不是东西很少。
而是像装修得很漂亮的酒店,没有一点温馨的气息。
忽然。
南茉视线凝在博物架上。
博物架最显眼的位置上,摆了一对陶土人。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近之后,南茉怔愣在原地。
还真是她之前送给季宴礼的。
俊帅中带着点可爱的男人站在穿着花裙的女生后面。
她当时只做了一个季宴礼的陶土人。
上面有她手指不小心蹭出来的一道轻浅划痕。
另一个陶土人看上去不算精致。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专业人士做的。
南茉睫毛微颤,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这个仿照她捏造的陶土人的作者是谁。
除了季宴礼,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说好的另一个陶土人,她一直没有兑现。
所以季宴礼自己做了一个。
南茉心头五味杂陈,泛着酸苦的味道。
原本南茉做季宴礼的陶土人时,只简单做了目视前方的的动作。
而季宴礼将它摆在她的陶土人后面时,就成了季宴礼一直盯着南茉。
恍惚间,南茉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心里还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是为了避嫌,才做了季宴礼的陶土人。
如今季宴礼给她做了一个,用以作为一对。
反倒成了她做季宴礼的陶土人,而季宴礼做她的陶土人。
这隐含的暧昧叫南茉指尖都蜷缩了起来。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南茉的思绪。
“季宴礼?!”
她飞快地跑到浴室门口。
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着急地问。
“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季宴礼就闷哼了声。
声音不响,却足够门外的人听见。
那是忍痛的声音。
南茉哪里还站得住,她急急忙忙地拧开了没有锁的门把手。
一闯进去她就懵住了。
季宴礼半坐在地上,手里撑着拐杖像是想起来,却又因为地面全是水,打滑之下根本没法起身。
他拧眉,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闭上眼。
显然对自己目前的无能很厌烦。
真正叫南茉懵住的却不是季宴礼此时的姿态。
而是他还没穿完衣服。
上衣没有穿,裤子这些都只穿了一半。
应该是季宴礼想要站起来穿好,结果不小心打滑摔在了地上。
南茉不小心看到了一眼,就急匆匆地撇开了头。
耳朵和脸红得快要冒烟了。
手足无措地站了会,才反应过来要将人扶起来。
她避开视线,扭着头去扶季宴礼。
入手的肌肉紧弹有力,还带着水汽。
南茉眨着眼,“你,你扶着我站起来。”
她这样扭着头自然很难将人扶起来。
偏偏地面滑,又没法撑拐杖。
忽然,坐在地上的男人攀上她胳膊,两人距离急速拉近。
季宴礼扶着她手臂缓缓站起。
明明已经可以将手撑在洗脸台上,却视若无睹,更近地倚在了南茉身上。
南茉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相贴的地方体温渐渐上升。
不知道究竟是她的体温,还是季宴礼的体温在升高。
“你好了没有?”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声,南茉耳朵已经快要到发烫的程度。
浴室里刚洗完热水澡,温度本就比外面更高。
即使她扭开头不看季宴礼,听着这动静也知道对方在穿衣服。
短短几分钟时间,南茉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热出汗了。
正想着,一只手就探了过来,揩了把她额头。
“这么热?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怕热。”
季宴礼贴得很近,不仅所有声音、气音都钻进了耳内。
连呼吸都喷洒在本就烫得惊人的耳朵上。
南茉深吸了下气,撑起抹“温和”的笑。
“小季总以前没看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还没穿好的话,不如我请个保镖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南茉就觉得肩上一重。
攀着她胳膊的男人,转而撑扶在她肩上。
没有用多大力,季宴礼将绝大部分力度都留在了另一只没摔断的腿上。
他黑着脸道:“不用了,出去吧。”
南茉把季宴礼扶出了浴室。
出了地面湿 滑的浴室后,她就让季宴礼自己撑着拐杖。
先一步快步走去客厅。
“你身上伤口要上药,我先过去收拾。”
她走得飞快,活像要逃跑似的。
如果不是答应了季宴礼给他上药,又担心他后背够不到的位置上不了药。
南茉兴许就真的跑了。
“过来。”
她压着情绪,冷淡地道。
季宴礼眼神悠悠瞥过她,又施施然在旁边落座。
不用南茉开口,他就自觉地将睡袍脱下一半。
露出布满伤痕的前胸后背。
南茉百般思绪,都被这密密麻麻的伤口给弄得停滞了。
季宴礼火气大,耐冷得很,所以穿的衣服没有南茉厚。
摔下去时,没有那么多厚衣服的缓冲。
无论是擦伤、刮伤,还是摔撞出来的淤青,都是吓人的可怖。
尤其是腰间那数道横贯腰身的紫痕,皮肉泛着血痧,紫红淤肿,只剩最外面那层薄薄的皮挂着。
一戳破里面的被摔得满是挫伤的肉就要露出来。
南茉捏着药膏,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