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门再次被打开。
“张卓，你……”
季宴礼以为是张卓又折返了回来，抬头就看见了季泽宇走进来。
他往后一仰，止住了声音。
那张与自己有两三分相似的脸上，布了一层寒霜。
冷冽的眸子，厉色比平时更重了几分。
不等季泽宇开口，季宴礼就率先出声。
“哥，你私下找了南茉谈。”
“录音呢？不如给我听一下。”
季泽宇在办公桌前站定，望见季宴礼的样子，眉头皱了下。
脸上的不愉之色更重了两分。
“没有。”
季宴礼唇角一掀，略带讥诮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是扔了吧。”
“季宴礼。”季泽宇冷声道：“你要为了她，和我撕破脸？”
季泽宇一眼就看穿了季宴礼的打算。
昨晚。
季宴礼给季泽宇发了一条消息。
称今日要谈一谈。
那时，季泽宇就隐隐意识到了季宴礼的打算。
如今一切证实，他面上寒气更盛了几分。
但是。
季宴礼是由季泽宇带大的。
正如季泽宇了解季宴礼一样。
季宴礼也了解季泽宇。
对方和南茉谈，一定会录音。
如果南茉说的话，于他要做的事情有利。
那么。
这个录音在第二天的时候，就会送到他面前。
现在季泽宇说“没有”。
那就意味着，南茉所说的话，与他预想中相差甚远。
季宴礼半耷拉下眼皮。
“哥，我不想和你撕破脸。”
自从回了季家，是季泽宇带大了他。
所以，一直以来，哪怕他不满季泽宇的安排。
胡搅蛮缠后，对方仍不松口的话，季宴礼大多都会妥协。
可是这次。
季宴礼不想再妥协了。
季泽宇闻言，冷漠的神色缓了一分。
“只要你……”
“可你为什么要逼我？”
季宴礼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季泽宇。
兄弟俩对视了片刻。
季泽宇眸中的冷色愈发盛了起来。
“因为我对南茉下手？”
季宴礼勾了下唇角，笑容却没有半点温度。
“是。”
“你说过，你对南茉只是玩玩而已。”
“而且我告诉过你。”
“如果你不听，就不要怪我对她下手。”
季泽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宴礼。
沉冷的目光带着无言的威迫。
“这次是学术抄袭。”
“下次会是什么？”
他嘴角勾起抹略带残忍的笑。
“呲——”
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
季宴礼猛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季泽宇。
“季泽宇，你敢？”
他的眼前闪过一个个片段。
南茉车祸。
前日紧赶慢赶回来，却四处寻不到南茉。
无言的恐惧升腾而起，紧紧拽住他整颗心脏往下坠。
季泽宇望着那双眼睛内隐藏不住的恐惧。
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宴，你说过只是玩玩。”
季宴礼重重呼吸了两下，扯了扯唇角。
“我那时候就是嘴硬心软。”
“不行吗？”
他承认了当时的自我欺骗。
季泽宇盯着季宴礼看了会。
他难得退让了一步。
“如果你实在喜欢……可以养在外面。”
说着，季泽宇低头拿出手机。
他给季宴礼发了一个号码。
还附带了一串时间和地址。
“你不喜欢谢清清，这是陈家千金。”
“你后日和她去吃顿饭，接触一下。”
季宴礼静静地看着季泽宇，嘲嗤地笑了声。
他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地址。
忍不住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充斥着讥讽。
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季泽宇。
“哥，然后像季董那样，弄个私生子出来吗？”
季宴礼咬重了“季董”二字。
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这是他最不耻的行为，也是他痛苦的来源。
结婚后，再在外面养个喜欢的外室？
季宴礼眼底的情绪越来越冷。
“不可能。”
他不会去做自己最厌恶的人。
“季宴礼！”
季泽宇皱着眉呵斥了声。
“我说错了吗？”
季宴礼讥讽地看着他，言语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相对峙，气氛愈发僵持凝滞。
“以南茉的身份，配不上你。”
半响。
季泽宇冷声道了一句。
季宴礼嗤笑了声，抬了抬眉梢。
“是我配不上她。”
话音落地，季泽宇的眼底都掠过了抹诧异。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究竟有多傲气。
这种话，季泽宇从未想过会从季宴礼的嘴里说出来。
事实上。
季宴礼自己心底也惊了下。
随即，他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好像也没有说错。
虽然南茉将他当替身，还挺可恶的。
可也要比他这个有名的浪 荡子好多了。
至少名声就要好上许多。
“你就这么喜欢她？”
季宴礼抬起眼梢，“是，那又怎么样？”
“她不可能进季家的门。”
“你如果想和她在一起。”
“我刚刚说的，就是最好的办法。”
季泽宇放缓了点声音，循循善诱道。
季宴礼却听得只想发笑。
“你的办法，就是让心上人去当小三？”
“哥，所以你当初才会跟你初恋分手。”
季泽宇面色蓦然寒下，甚至隐隐透出了几分戾气。
“季宴礼！”
声音冷冽得仿若三九寒天。
季宴礼半点不惧，眸光沉沉压下。
“南茉不需要进季家的门。”
“她进我家的门就行了。”
几次相谈，都没能让季宴礼改口。
甚至还被戳了曾经的痛处。
季泽宇面上浮现了抹怒容。
他冷冷盯着季宴礼。
“那你就离开季家，离开公司。”
季宴礼嗤了声，“好。”
他抬手将办公桌角落里放着的名片拿起，扬手扔进了垃圾桶。
紧跟着，他将抽屉里的一个盒子拿出来。
再将椅背上搭着的外套拿下。
然后绕过办公桌，大步往门口走。
快要走到门口时，季泽宇冰冷的声音传来。
“陈家小姐的这顿饭，已经约好。”
“你必须要赴约。”
“不然，不要怪我对南茉下手。”
季宴礼死死咬着牙，双手握成拳，又倏然松开。
他压着剑眉，转身看着季泽宇。
“行。”
季宴礼扯起唇角。
“但是以后，我离开季家。”
“你也不能插手我和南茉之间的事。”
季泽宇转身。
兄弟俩四目相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