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霆川牙根紧咬,侧脸肌肉绷紧。
刚涂了药的嘴角再度崩裂,渗出血丝。
捏着棉签的林靡靡神色微变,她连忙低下头,用力抿紧了唇。
季宴礼扔下这句话,就转头盯着手术室的灯。
张卓匆忙拿了药回来,要给季宴礼上药。
“不用。”
季宴礼抬手避开张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
旁边的张卓急得团团转,又奈何不了季宴礼,只能干着急。
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
季宴礼盯得眼睛酸涩,紧着嘴唇,摸出不知道第几根烟。
他只咬在嘴里,咬一会后,就夹在手指间。
过不了多久,细烟就因为季宴礼夹得太过用力折了。
然后季宴礼就再摸出一根。
不知过去多久,季宴礼手边攒了一堆弄折的烟。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季宴礼倏然起身,在大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时,几步上前。
“情况怎样了?”他哑声问道。
邵霆川晚了一步,只好站在季宴礼旁边。
林靡靡用力抿了下唇,跟在邵霆川后面,神色复杂地瞥了眼手术室。
“家属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只要24小时内没有出现异常,就没事了。”
“患者的手臂有严重撞击和擦伤,小腿情况比较严重,两根骨头被车门夹碎了。”
“之后一段时间里,患者的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顾,希望家属做好准备。”
医生刚说完,南茉就被推出来。
季宴礼匆忙应下,紧跟着就追上医疗车。
见状,邵霆川拧眉欲追,小护士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患者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养,只能有一个人陪护。”
邵霆川绷紧嘴角,“我是他哥,我留下陪护。”
“这可怎么行。”季宴礼似笑非笑地抬眼,“邵律师,你老婆还在旁边。”
邵霆川上前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于是,季宴礼嗤笑了声,转身跟在南茉旁边,还不断催促小护士。
“快点!你们医院没有专用电梯吗?”
小护士被催得匆匆忙忙的,“有的,但是今天动手术的人太多了,都满了。”
季宴礼剑眉狠狠压下,他能耐再大,也没法变出一台电梯来。
他只能耐着性子,等电梯来了,再将南茉送到单人病房。
等医生护士检查完离开病房后,季宴礼站在床边望着南茉。
白色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长睫垂下,看不见那双漂亮生动的眼睛。
季宴礼沉默地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一眨不眨地盯着南茉。
眼前的人脆弱得让季宴礼心惊。
他宁愿南茉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他,也不想看见这人了无生趣的样子。
“南茉,你签了协议,才过去一个多月。”
“爽约是要赔违约金的。”
安静的病房里,季宴礼沙哑嗓音响起。
“还有,你答应的那些东西,还没有试过。”
“你可不能忘记了。”
季宴礼就这样,坐在病床边。
反复提起南茉曾经答应过他的事情。
还有过往两人的点滴琐碎。
季宴礼本以为他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回想,却是历历在目。
……
南茉醒来时,手脚的疼痛瞬间传入神经。
她下意识想动动疼痛的地方,却发现那两处地都动弹不得。
还因为扯到伤口,疼痛加剧了一瞬。
南茉这才想起,她发生了车祸。
如今看来,应当是被人送到了医院。
她偏头想看下什么时候了。
一转头,就看到了趴在床上闭眼休息的季宴礼。
男人的剑眉即使睡着了,也是拧着的。
脸色沉沉压着,似乎很是不高兴。
南茉怔了下,她没想到,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季宴礼。
恍惚间,南茉又想起了曾经发烧时,床边守着的也是季宴礼。
她抿了下唇,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稍动了下。
手指不小心蹭过季宴礼的头发。
下一瞬。
季宴礼睁开眼,反射性地望向南茉。
南茉猝不及防就和那双桃花眼对上。
“醒了?”季宴礼直起身,声音带着疲惫沙哑。
“嗯。”南茉应了声,用力抿下唇,“你一直在这里?”
季宴礼掀起长睫,唇角一掀就想说什么。
话滚至唇边,季宴礼又转了话音。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南茉望着季宴礼,“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季宴礼瞥了她一眼,抬手按响病房内的呼叫铃。
朝墙上的麦道:“病人醒了。”
很快,主治医生和护士都涌了进来。
南茉被各种仪器检查了一番后,就听见主治医生道:
“术后恢复得不错,没什么危险了,之后就是好好休养。”
“明天开始可以吃流食,两天后就能吃半流食……”
医生叮嘱了番,就带着护士离开病房。
南茉咬了下唇,脸憋得有点红,几次三番望向季宴礼。
“哪里不舒服?”
季宴礼压着眉问。
南茉支吾片刻,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我想上洗手间。”
“你能不能帮我叫个女护工?”
季宴礼剑眉顿时舒展,轻轻一挑,语气恢复了两分以往的散漫。
“怎么,我在这里还用叫女护工?”
“南茉,平时没见你这样害羞。”
南茉本想拒绝,可她还未来得及说,就被季宴礼抱起。
受伤的腿和手都被小心安置。
她挣扎了下,“不用,你帮我叫个女护工就好。”
南茉想了下,让季宴礼带她去洗手间,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和平时哪里能一样?
“啪!”
季宴礼一巴掌轻拍在南茉屁股上,不悦地斥了声。
“别动!”
“还想再伤重点?”
南茉不敢动了,脸色涨得通红,只能任由季宴礼将她抱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南茉连脖子都红透了。
她躺在床上,能感受到季宴礼戏谑目光,愈发不自在。
“我……已经过去多久了?”
南茉随意扯了个话题,想化解这种尴尬气氛。
“一天多了。”
“你还真是能睡。”
季宴礼坐在椅子上,半倚着旁边桌柜,神色晦暗不明。
南茉回想起晕过去前,看见的大货车。
她抿着唇问:“那肇事司机呢?”
那货车是闯了红灯且超速,才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