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踩你底线，前提是你不要乱动。”
顾亓指腹蹭了蹭南茉的脸，声音清冷如旧，双眸与南茉四目相对，一眨不眨。
远远望去，就像一对有情人在耳鬓厮磨。
季宴礼看得双目通红，长腿一迈就要上去讲南茉和顾亓分开。
“你干什么？！”
季泽宇眼疾手快拦住人，压低嗓音呵斥。
“阿宴，你不要忘了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在这里闹开，待会合作还要不要谈了？”
季宴礼转头，红着眼睛看向季泽宇。
“季氏还没有沦落到这种程度。”
甩下这句话，他抬脚就往南茉方向走去。
“阿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愿的？”
“你突然打断她和男朋友的亲近，你觉得她会不会恼你？”
季泽宇声音不轻不重，却叫季宴礼的脚硬生生停下，再不能迈开半步。
和男朋友亲近？
这几个字在季宴礼喉间滚了又滚，几乎要烫起一串水泡。
他不知道的是，事实与他所猜想的截然相反。
南茉僵着身体，任由顾亓和她保持着近乎相贴的距离。
幸而脸颊上的手指，只蹭着她侧脸边缘。
她竭力忍下甩开顾亓的冲动。
足足过了两分钟。
顾亓才向后撤开一步。
他垂着眼，语气含着罕见的满意。
“好了。”
南茉低头用衣袖用力擦拭着被顾亓碰到的地方。
她没有管顾亓变沉的神色，将那处皮肤快擦秃噜皮了才停手。
接着，南茉闷头往前走。
没走几步，一道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季总，小季总，我们待会再细聊这份合同？比如这里……”
嗡！
南茉愕然抬头，就见季宴礼眼睛死死盯着她，气红得厉害。
在季宴礼后面，季泽宇回应着方才说话的合作伙伴，偶尔扫了一个眼神过来。
南茉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念头。
季宴礼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完了全程？
霎那间，她终于明白过来，顾亓为什么要路途迢迢带她来这间餐厅。
因为季宴礼在这里，他是故意做给季宴礼看的。
南茉大力捏着手指，指甲深陷在肉里。
她嘴唇颤了下，避开了季宴礼视线，从男人身旁越过。
在季宴礼试图伸手拦住她时，南茉侧身躲开了。
她垂着眸，没有再看季宴礼。
那道炙热的目光直到她走近电梯，才从她身上消失。
进了电梯，南茉浑身松懈下来。
几乎半倚在电梯上，手脚都发虚。
她抬眸去望跟在她后面进来的顾亓，语气平淡冷然。
“你满意了？”
顾亓没有掩饰的打算。
“满意了。”
他抬手拉过南茉的手，将捏紧的手指分开。
南茉低头看着手指上留下的深红色指痕，听见了顾亓说：
“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她怔怔然地看着自己手指。
这人说得也没错。
她做出了选择，就要与季宴礼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这次足以在她和季宴礼之间插 入一道裂缝。
电梯持续下行，中途没有人进来。
一直到停车场，上了车，南茉都没有吱声。
车辆正要倒退出库时，司机迟疑地道：“顾总，有人。”
顾亓淡声：“摇下车窗。”
南茉眸光微动，抬眼看向车外。
车旁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季宴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顾亓：“小季总，有事吗？”
“我不找你。”季宴礼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南茉，眼睛泛着红血丝，直勾勾盯着人道：“茉茉，我们单独谈谈。”
在季宴礼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南茉抓紧了身下的垫子。
她转回头，不再看季宴礼。
故作冷淡地道：“小季总，之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季宴礼气笑了。
“你把那当作说得很清楚？”
“下车，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南茉睫毛颤了下，抿着唇，按下了车门上的按钮。
车窗徐徐升上，将季宴礼挡在外面。
她听见自己说：“开车吧。”
司机观察了下顾亓的神情，依言倒车出库。
季宴礼依旧站在原地。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南茉收回视线，半阖着眼靠在了车门上。
路上，司机原本是有些担心的。
他给顾亓当司机很多年了，季家的二少爷自然是认得的。
谁都知道，这是个会发疯的主。
他生怕对方会开车追上来。
但是开出几公里都没有看到可疑车辆，司机放下心来。
轿车在南茉公寓楼下停下，她推开门准备下车。
身后传来顾亓声音：“明早我来接你去医院。”
陈述句，没有给南茉任何选择的选项。
南茉“嘭”地关上了车门，转头看向顾亓。
“明天我不想去医院。”
顾亓抬眼：“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什么。”
南茉扯了下唇角，自嘲一笑。
“顾总放心，我记得。”
她看着顾亓转过头来，目光不躲不避。
“有一件事想和顾总商量。”
“顾亓。”顾亓纠正道。
南茉抿了下唇，顺从地改了口。
“顾亓，我们解除合同吧。”
在顾亓出声前，南茉先将童曲的事说了。
她说得不多，毕竟这种合作对于内容有一定的保密要求。
南茉只说了能说的那部分，但是与童曲合作的优势已经跃然而上。
“所以，我觉得我们没有继续合同的必要了。”
她看向顾亓的目光带着了然。
“你找我合作这个项目，本就是为了接近我，不是吗？”
顾亓眼底闪过抹复杂神色，他转回头，语气听不出情绪。
“好，我会将合同撕毁。”
“如你所愿，那份合同会作废。”
“但你明白，这不能代表什么。”
南茉冷声应道：“我知道。”
她对顾亓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就算合同作废，只要顾亓想，就能再对季宴礼出手。
所以合作虽然作废了，他们依然是情侣关系。
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南茉下车甩上车门，冷静地想。
总会有办法的，顾亓再厉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她也不愿意就这样被人威胁一辈子，被迫留在顾亓身边，扮演着所谓的情侣。
现在的顾亓尚且不敢踩上她的底线。
未来呢？
谁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