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碎的回忆片段传来,应怜雪不禁打了个寒噤,心里暗暗吐槽道:“原主啊原主,你也太凶残了吧,这样是没有朋友的啊!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落魄的时候,人人都来踩一脚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眼前的小厮充满歉意地笑一下,这不笑还不要紧,这一笑,这小厮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好像是大白天看到鬼一样。
在旁边见到这场景的夜七和秋儿,都不禁忍俊不禁,夜七咳嗽着笑了下,秋儿用微微捂着嘴,低头浅笑。
应怜雪见她们都这样,只能低头讪讪地笑了下。
心里无奈地想到,看来这想要彻底地纠正人们心中对她的固有印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啊!
她想要伸出双手去扶这个小厮,可他一脸害怕,不断地往后躲着。
见到这,应怜雪只能扶额,带着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一会儿,这小厮终于出来了。
他出来行礼,然后有点结巴地开口说道:“小姐,这丞相因为有事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奴才将这件事情给夫人说了,夫人让小的带小姐进去。”
应怜雪听到这里,点点头,让他带路就好。
应怜雪进了府中,断断续续的回忆跟现实达到了契合,这里的树,这里的秋千,这里的假山,这里的房子,这里的结构……
她这一路上都在留意旁边,脑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原主在这里玩耍的场景,原主奔跑的样子,原主摘下花,替身边的丫鬟打扮的样子。
慢慢地,是原主在树下大声呵斥丫头的样子,原主拧着小厮的耳朵的样子,原主那狰狞的表情,那夸张的打扮……
原主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的,而这一切,都是怪那么传说中的张荷夫人。
她又在回忆中看到了这夫人不断地给原主洗脑,告诉她,这些下人就是命贱,只要她高兴,那么这些人死不足惜。
她看到了这夫人是如何洗脑原主的,让她慢慢消泯自己善心,让她慢慢地成为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让她学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无管方法。
回忆到这里,应怜雪无奈地摇摇头,本来好好地一个人,就这样被毁了。
此时已经到了大厅门口,一眼看去,这里除了必要的丫鬟,什么都没有了。
小丫鬟见到应怜雪,怯怯地上来行了个礼,然后让应怜雪坐在一侧,然后另一丫鬟端上茶来,将茶喝点心上好,就急忙地下去了。
应怜雪没有喝茶,而是将这客厅又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只觉得珍奇宝物,应有尽有,一看就是个极尽奢华的人家,直接就透漏出了一种家大业大的气势。
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应怜雪渐渐地不耐烦了,招招手,叫来一个丫鬟。
“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回小姐,奴婢不清楚。”那小丫鬟说这话的时候,浑身微微颤抖。
应怜雪不禁感到奇怪,“你紧张什么?”
这话一出,那小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嘴里说着:“小姐小姐,奴婢错了,请小姐饶了奴婢吧。”
“我何曾说过要惩罚你?”
应怜雪有一点不开心,怎么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要跪下来,求别人饶了自己呢?
那小丫鬟闻言,磕了个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就在这个空当,应怜雪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耳朵后面的一条疤。
“你这疤是怎么回事?”
应怜雪抓了那丫鬟的手,想要把她拉进一点,只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示意那小丫鬟弯下腰来,她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伤疤,想了一会儿,然后从袖子中拿了一盒药膏。
她打开药膏,然后亲自柔柔地给这小丫鬟上药,那丫鬟身体微微一震,很想躲开,但又不敢。
一小会儿,药膏将这条长长的伤疤覆盖上了。
擦好了药,看着这丫鬟受宠若惊的表情,应怜雪浅笑,然后向唠家常一样,轻声问道:“这条疤,是怎么弄上的啊。”
那丫鬟脸上显示出犹豫的表情,良久,方才怯怯地回道:“是,是小姐两年前用,用钗子划的。”
听到这话,应怜雪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脸上显现出了歉意。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膏,把她交到丫鬟的手里,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是我不对,望你不要记恨我。这药膏,你拿上,每天早晚涂抹两次,不出一个月就会痊愈的。”
丫鬟一脸愕然地听完这话,然后又下意识地扑通想要跪下,应怜雪连忙制止了她的这个行为。
又冲着她充满暖意地笑了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就在这时候,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句话,“是大小姐回来了吗?怜雪,怜雪?”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应怜雪转过头去,此时刚好进来一个人,满身的珠光宝气,看起来富态至极,但只要你仔细看,就会发现此人只是空有其表罢了,没有半分的内在气质做依托。
“夫人?”
应怜雪见来人是她,脱口而出。
那人听到应怜雪这样叫她,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笑容僵硬。
然后只见她又笑着说道:“怜雪,你怎么叫我夫人呢?你从前不都是叫我母亲的吗?”
应怜雪浅笑,依言而行,浅笑道:“母亲。”
说话间微微弯了腰,毕竟按照她目前的身份,看见自己的母亲,是无需行大礼的,甚至这张荷见到她,还要尊称一声“敬王妃”
这张荷一进来,从看到应怜雪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就好像是眼前人不是当初的人,好像换了一个,可是仔细看,这脸,又的确跟以往无异。
虽说心中疑惑,可她还是做足了表面的功夫。
脸上永远带着笑,这眼中似乎还含着泪光,让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有多么心疼眼前的这个女儿呢!
她紧紧地握着应怜雪的手,嘴里止不住地心疼之语,应怜雪虽然感觉这假的让她难受,别扭得让她心慌,但还是勉强笑笑,陪着眼前人演戏。
张荷拉着应怜雪的手,坐在她旁边,邀着她喝茶,然后一看这茶已凉,忙责怪了下人几句,让她们去沏一壶新的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