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太傅正想发难,颜鸢抢在前头,“倘若我真的要对姨娘发难,也不能用这么浅显的手段,这不是明摆着把母亲往火坑里推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
别的话没说在颜太傅心上,这句话倒是说的不假。只可惜颜鸢当时还真没多想,方才在酒桌上绞尽脑汁才觉得这么说最能撇清自己。
倘若陈暮雨知道自己脑子会拐弯了,必定会说一句难能可贵。
太傅皱眉摸胡子,就是不肯给个好脸色。颜筝儿闻言亦是愣了,颜鸢脑子很聪明,她们两个从小在颜府斗。颜鸢确实没道理会手段如此明显且拙劣。
颜筝儿寻思着怎么挑刺,隔间的门被敲了两声。
百里慎之屁颠儿地跑去开门,惊讶地喊出“太子大哥,二哥!”
“唐将军现在可是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正是人生一大乐事,没工夫和我们兄弟共饮一杯。方才见太傅往酒楼来,便和笃信跟了过来,太傅可介意共饮一杯?”
东宫太子都发话了,颜太傅就算是辈分高也不好驳了储君的面子。
颜筝儿见心上人来了,整个人欢欣雀跃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颜鸢自知不喜这场合,“既然太子殿下王爷和父亲饮酒,那颜鸢就不便奉陪,这就带夫君告辞回府。”
颜筝儿暗中咬牙,这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和自己对着干。她都识趣地走了,那自己一个女辈更不好留下来,多不合适。
太子恣意挥挥手,“都说了兄弟们喝酒,慎之怎么能走。”
太子殿下这话出口先是让众人都惊讶了一把,颜鸢亦然,随即颜鸢便平复下来。推辞道:“太子殿下不知,夫君神志如同小儿,得高人医治才不冲撞犯傻,能这般乖巧听话已是不易。更别提喝酒,万一醉了不知道要出什么洋相。”
上一刻还以为太子是将百里慎之当成兄弟了,下一刻惊觉太子想让百里慎之出丑。
皇家的人就是不一般,太子和二王爷先前在水云楼闹得不可开交,今日便能把酒言欢?
不过是换了张和山东面具带上,骗不了他人也骗不了自己,互相给个周全罢了。
百里慎之倒是来了气,“娘子!我不是小儿,我是你夫君,我们晚上一起睡觉的!”
太子假笑的脸都僵住了,不用说二王爷这时候的表情有多复杂。颜太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时候再看颜鸢倒是有些感慨。
这话换做是正常人都不能在外头说,让女人脸上害臊。看来百里慎之真是疯魔,傻的不轻。可惜自己培养颜鸢用了这么多心思,全都浪费在了这个废物身上。
颜鸢和百里慎之睡觉那就是单纯的同床共枕,有时候还不是同一个被窝。本就对男女之事不甚在意,因而听了这话倒也不在乎。
反而在众人嫌恶的目光下揉了揉百里慎之的脑袋,言语温柔:“好,你不是黄毛小儿,那你想留下来和兄长饮酒吗?”
太子盯着颜鸢的眼神变了味道,“既然是我二人私自跟上来的,我看大家也都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酒,你们先前聊什么,现在咱们依旧聊什么,这样如何?”
为了留下颜鸢也真是废了一番功夫,可颜鸢只警惕他们不要肆意开口挖苦百里慎之。
颜筝儿心中暗喜,这下可以留在这儿看心上人,小心翼翼地收敛坐姿。
眼神悠悠地往百里笃信身上荡去,只见他低头不语,似是忧郁。
颜太傅只好喊了一桌菜肴,前半段和太子二王爷周旋着,酒意阑珊,太子似笑非笑,“父皇真是偏心老六,竟将太傅的掌上明珠许给他。”
太傅和东宫关系一向密切,颜鸢从小就是按太子妃的标准培养的。哎!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半辈子的努力打了水漂。
颜鸢怎么听出了点奇怪的味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说得像是六王爷捡了多大的便宜一样。我对六王爷一片真心,不过是因为他虽傻却也赤诚对我。有来有往谁都不亏。”
颜鸢可不是存心扫大家的兴,可在座的却因被她这话失了兴致。
颜太傅最觉得亏本,太子也知道颜太傅一直以来的心意,就是过去一位娶颜鸢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不需要着急。二王爷更是悔不当初,颜鸢分明对他有朦胧的好感,在他周媛于颜筝儿和她之间的时候都不曾变过。
兴许真是跳湖寒了心,颜鸢对他当真是失望透顶了罢……
颜筝儿想尽办法数落颜鸢,在她嫁给傻王爷后日日盼着听到颜鸢以泪洗面的传闻。谁知道颜鸢随遇而安,好比蓄力好久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趣!
颜鸢瞧着在座的眼底流露出失落和低迷,不禁问起:“难不成这酒有毒?怎么一个个喝了都垂头丧气?”
太子沉声:“今日你放了一挂鞭炮,让我想到那日在水云楼,我和二弟也是尝到了炮仗的滋味。就是不知道,和六王妃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