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陈暮雨,“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你觉得我缺这些吗?”
“嗯,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礼数周到是给外人看的。上回一走可是好久,前些日子你们回来。恰逢将军去练兵,受了点儿伤,这才耽搁了买来瞧瞧你。”
颜鸢带陈暮雨到书房坐一坐,四下无人才问道:“唐衍将军为何受了伤?倘若是小伤你怎么会拖这么久才来?还有,唐韵究竟和你们兄妹相认了吗?”
陈暮雨被点破,面带愁容,“确实,似乎是被什么人盯上了,皇上给将军派来的人手随意冲撞不说,还暗中作乱。将军这些日子也颇为头疼。”
颜鸢点点头,“你暂且别慌乱,去药楼拿一些上好的药来,先给将军用上。王爷自然知道了这事,看眼下的形势,咱们都还需要忍一忍。”
陈暮雨好似不解,“你说什么?”
转念一想却又好似明白些什么,虽然将军不会将事事都交代给她,但也不会瞒着她。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也能感受到将要变天时候的宁静。
“暮雨,你知道柳尚书的事情吗?”
陈暮雨摇头,“怎么了吗?柳尚书好似被皇上赐死了,但什么原因并不清楚,皇上没有透露的打算。不过柳尚书确实劣迹太多,朝中也树敌不少,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
颜鸢看着她,眼眸深邃,“暮雨,我给你讲一讲我的身世罢。你知道我是转世再生,却不知道,我曾经是怎样的,不是吗?”
“当年柳尚书金榜题名被东篱公主相中,奉为驸马。可在这之前,柳尚书与青楼女子已经诞下一女,他为了隐瞒公主,柳尚书杀了青楼女子,女婴却被青楼女送出。公主是个善妒的人,断然不能忍受柳尚书做出这种事情。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柳尚书只好多年追查,企图女婴彻底除掉。
想必你也能猜到,那女婴正是我。听师父说,我是在江南一个道观里头的小湖里被捞上来的。我和师父相依为命多年,平日里就喜好走南闯北。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之后,满心的好奇。想知道我的究竟父母是谁。想知道他们是否也在焦急地寻找着走失的女儿。但我不曾想到的是,我的父亲,竟然千方百计地意图除掉我永绝后患。
当时正值我与路上结交的江湖百晓生江冕交好,我并不不着调,江冕接近我另有意图。江冕收了柳尚书一坐京城住宅,坑害我,设计在我救百姓于水火时,给我下了蛊,使我日益变得健忘,在对抗饿狼的时候四肢无力,终为群狼所吞食。
我的天真害死了我,所以我来报仇了。我逼疯了那位公主,柳尚书的夫人。我设计害死了柳尚书,连同着贵妃娘娘一起害了。江冕在我的眼前被发了疯的柳尚书夫人掐死……暮雨,我是否也变成了心思缜密,心机深沉的坏人呢?有时候我这么想着,便有些睡不着。
好似想起从前的事情,便没有那般痛恨了…… ”
陈暮雨见颜鸢神色憔悴,握住她的手,“鸢儿,你听我说,你们只见的事情,并不是你一厢情愿撵上去要怎么样的。你们之前,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啊!倘若你不出手,他们就要对你出手不是吗?柳尚书,你去查一查他做的许多事情,死有余辜。” 颜鸢轻叹,觉得有些累了,报了仇却丝毫不觉得轻松。
进来见到百里慎之也越来越少,天极阁筹划些什么,忙得不可开交。有一次,鹤使来到府上,送了些药让颜鸢拿给将军府。除此之外,颜鸢和天极阁也失去了联系。
颜鸢带着药来将军府,见到唐衍才大吃一惊。唐衍的伤势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小伤,面如死灰,唇瓣发黑。
“暮雨?这便是你说的小伤?”
陈暮雨竟难以启齿地落下泪来,颜鸢慌忙将要递给陈暮雨,“快拿去给将军煎服,这是从傅兄哪里讨来的药方子。我虽不知道将军缘何至此,但王爷肯定都安排好了。请同我一起相信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等到陈暮雨上六王府的门,陈暮雨见了颜鸢便值不值泪水。颜鸢知道这是喜极而泣,也宽了心。
“见好就行,盼将军早日康复。暮雨,这些日子,将军府要守好了。将军见好的消息一点儿也不能走漏出去。皇上总是在盯着的,你得前往当心,不然此次不成功,皇上必然换出下一次来。”
陈暮雨应下,颜鸢同百里淳安在园中漫步,想一想也是时候清理出去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了。
百里淳安笑道:“兄长真是个专情之人,院子里的夫人们都显得有些可怜。”
颜鸢摇摇头,“虽然可怜,但也都是自找的。”颜鸢轻声道:“都是皇上指派过来的人。”
百里淳安从临川到神都,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看起来繁花似锦,实际上处处暗藏玄机的危险之地。
见百里淳安有些心事重重,颜鸢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必想许多,你只需要开心健康,在我和你兄长身边,我们便游刃有余了。”
百里淳安知道嫂嫂心里头也慌乱的很,虽然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许久不见兄长,只有他们几人知道。
最令百里淳安佩服的,便是兄嫂只见的信任。每每提到兄长,嫂嫂总是一脸淡然,言语间从未对兄长的决定和能力有过怀疑。
百里淳安:“晓得了,嫂嫂倘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淳安可是会很开心哦。”
颜鸢转了转眼珠子,随手撵了朵花,给淳安带上,“倒还真是有事情得拜托淳安呢。”
百里淳安喜笑颜开:“嫂嫂尽管说!”
“我需要你骄纵些,后院里头这么多夫人,你随意拿捏着发火,都是可以的。目的只是打发了她们,你看着办哦。”
“可是嫂嫂,骄纵是什么感觉……”
百里淳安这样乖巧的姑娘骄纵起来是个什么样子颜鸢还真的想象不来。
颜鸢挑眉:“不若,我带你去见一见?”
说来好笑,若说骄纵,颜鸢也只能想起来颜筝儿这个一个。
颜鸢叫了马车往颜府去,要是想着让颜筝儿好好展示一下她的骄纵,最好是跑到颜筝儿面前去舞。
颜鸢叫人备了些礼,三喜驾车乘她们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
颜筝儿待字闺中,闲着也无事可做,马上入秋,夏花也要败了,趁着这时候留恋光景的人不少,缺不了颜筝儿。
颜鸢既然是有目的而来,自然言语会挑衅些。
“来看看妹妹是不是仍旧待字闺中,可有什么心上人没有。”
当时他们两姐妹争百里笃信争夺得那么凶,百里笃信现如今娶了许如画,颜筝儿气不打一处来。再听一听颜鸢刺激她,可着实是受不了。
“你一定哟啊如此嘚瑟吗?!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嫁了人自然老不少,你也不再瞧一瞧你这样子,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颜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来我们家妹妹都已经连礼数都丢光了。”
颜筝儿嚣张跋扈地碎碎念了不少,颜鸢也都一一挑衅回去,非得让百里淳安好好学一学这胡搅蛮缠的功力。
远远站着的百里淳安可将这些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如此啊。”
颜鸢和颜筝儿闹了会不愉快,便打算去拜访一下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太傅回府没多久,见到颜鸢起初有些惊讶,随后冷着脸:“你回来做什么?”
颜鸢不管他的冷脸,“这位是恭亲王的掌上明珠,郡主百里淳安。”
颜太傅立马赔上笑脸,“老夫并不只郡主来此,有失远迎。”
“郡主头一回入京,筝儿同郡主年纪相仿,不若让筝儿来陪着郡主在太傅府转一转。我有话同父亲讲。”
对颜鸢来说,颜太傅只是个不怎么合格的丈夫,不怎么称职的父亲。没做过太多坏事,只是追名逐利了些。
颜鸢好言相劝:“京城里头瞬息万变,这道理您在朝中多年,不会不知道。我不过是想叮嘱您两句,有时候不要太追名逐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傅哪里知道颜鸢在抽什么风,“你一个女人家懂些什么?”
“父亲,您以为,柳尚书为什么忽然落得如此下场?何况,他的背后可是公主。可皇上狠心起来,连公主都不会手下留情。你同东宫走的这么近,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
颜鸢将柳尚书的事情全权嫁祸给了皇上,颜鸢好心提醒,听不听,信不信就是颜太傅的事情了。
颜鸢叹气:“从前种种过往云烟,到底是您和母亲,将我带到这世上来。我到底不能看你们走向深渊。您好好打算罢。”
颜太傅心里头打了半天的退堂鼓,可事已至此,他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百里淳安学了“一手绝活”回了六王府,让颜鸢没想到的是,下了马车百里淳安就开始发挥了。
“嫂嫂府上的下人真是好没眼色,马车停了下来,怎么不快些来扶呢?!”
颜鸢赔上笑脸,“嫂嫂平日疏忽了管教,嫂嫂给你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