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送完了府上的客人,夜色已深。颜鸢自然是不愿意在颜府过夜,规矩多不说,坏了颜筝儿的好事,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找麻烦。
正好颜太傅也没有挽留颜鸢在家里过夜,颜太傅那副不顾及颜鸢亲娘的无所谓的嘴脸让颜鸢大半夜喊醒了睡着了百里慎之,和从六王府带来的下人,齐刷刷回了六王府。
“狗屁不是”,颜鸢走出颜府大门,还悄悄骂了一声。
心里暗爽,忍是不可能忍的。
“王妃娘娘,咱么停在这里做什么?”
车夫不解为什么要在颜府的侧院墙外停下来,只见他们王妃笑得狡黠。
“别急,累一天了,咱们热闹热闹。”
百里慎之在马车里假寐,猜想颜鸢兴许是在耍弄颜太傅。
不久便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颜府瞬间闹成一团。
太傅夫人定然是要和太傅闹脾气了,就是便宜了西厢房的姨娘,今晚颜太傅肯定找她睡。
她乱逛的时候在姨娘床底下塞了挂鞭炮,在太傅书房的宝贝字画堆里也塞了,走之前点了把火,估摸着书房烧得差不多了炮也该响了。
马车渐行渐远,颜府噼里啪啦响个没完。颜鸢坐回马车里,见百里慎之被声响吵醒,帮他捂着耳朵。
“不怕,放鞭炮是好事,喜庆。”
百里慎之汗颜,都走了多远了,还有声响。鸢儿这是从哪里弄来这么长的鞭炮?还是说这是炸药?
颜鸢但笑不语,月光趁着马车晃动,从帘子外往里钻。颜鸢的面容染上些许倦意,马车晃啊晃,她也渐渐闭上眼眸。
百里慎之忙接住她,看她方才笑得肆意,心里也轻松许多。
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至宝。目光落到别处,有染上些许复杂。
这皇城纷扰,我该那你如何是好。
转眼已入了秋,陈暮雨和唐将军的婚事也该办了。颜鸢忙着准备贺礼,傅君夏非要拉着她摆弄医馆。
“姑奶奶哟!你这医馆是开还是不开啊!地方选好了吗?银子准备的怎么样?药材都备齐了没?”
傅君夏哪有江湖传言的风流气度,跟个管家婆一样,丝毫不让人松口气。
“好了好了都好了,我办事你放心。再说了,我还想早点赚够了钱好贿赂天极阁呢。我自己怎么死的我不想知道呀?你别催了,我心里有数。”
颜鸢可没少在这上面折腾忙活,光是在京城跑铺子就快跑断了腿。会轻功都没用,一个地方转三四遍。更不用提准备药材,是去买还是雇人去山上采,还是派人在田里种……
“看在我在京城就这么一个朋友,她明日大婚,你就让我消停一天吧傅神医。”
百里慎之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把搂住颜鸢的腰,蹭来蹭去撒娇,“就是,就是,让我娘子歇一歇嘛!娘子好久不带我吃好吃的了!”
傅君夏可见不得这场景,他家阁主装傻真有一套。
让他催促颜鸢的也是百里慎之,让颜鸢休息的还是百里慎之,他家阁主最会刁难他。
傅君夏堂堂一个能妙手回春,白骨生肉的神医,被困在京城几个月之余。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是在为阁主办事,只能认命。
颜鸢唤人拿来给百里慎之做的新衣裳,“你娘子我就这个条件,没什么特别多的钱。明日暮雨大婚,还是要体面些。”
百里慎之笑眯眯地任由颜鸢摆弄帮他换好衣服,颜鸢看着六王爷这身板儿和脸蛋儿,不由得感慨。
若他不是个傻子,这外在条件也真是没得比。
百里慎之却有些羞怯:“娘子,我,我不穿……”
颜鸢不解:“为何?不合适吗?”
“今日父皇早朝还说,要天下人节俭。换新衣服会被天下人看不起。”
颜鸢皱眉,九五之尊,面对泛滥成灾的难民。竟然说出让天下人节俭的话,还不如说是让王公贵族节俭些。
颜鸢看着百里慎之身上的缎子,虽说不上是供奉皇家最好的绸缎,也是颜鸢省吃俭用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东西。
颜鸢叹气,“我做你娘子这么久头一回给你买东西……没事,不穿也好,生的人说闲话,又中伤你。”
百里慎之知道颜鸢前段时间安置的百姓生活基本上稳定,还有许多被她收做长工为药铺钟草药。
可最近越来越多的难民北上,皇上才刚开始把难民的事放在心上。百里慎之也在想办法,命天极阁的人暗中多多接济百姓,敲打皇上的事情还是要看忧国忧民的陈侍郎。
唐衍原本打算十里红妆迎娶陈暮雨过门,皇上一声令下,他自然也不打算铺张。只是早早和陈侍郎还有陈暮雨道了歉。
陈侍郎愈发欣赏他,陈暮雨自然也是欢喜。
大婚当日,前来祝贺的人不少,背地里说闲话的人也少不了。说的最多的莫过于,“看吧,和离过的女人,即便是嫁给将军也就是这个排场。”
“她之前名声就那么差,将军能对她重视到哪里?”
颜鸢听这些话当下酒菜,为了喜庆请几个说闲话的朋友出去放了挂鞭炮,就她自己回来了,贴着百里慎之喝花酒。
唐衍大场面见多了这么光明正大收拾人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敬酒的姿势都抖了一抖。
“原来那晚的鞭炮是你放的!”
颜筝儿气喘吁吁从别的酒桌站起来,“爹!你看她!我就说娘是不会在你书房放鞭炮的!”
颜鸢挑眉,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她竟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