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哭?
“小姐,您怎么想不开啊!好死他不如赖活着啊!”
周围传来哽咽声让颜鸢头昏脑胀。
颜鸢脑海中全是那巨兽的血盆大口,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怎么也使不出来,被咬的鲜血淋漓直到断了气。
说来蹊跷,混迹江湖多年云崖山的女侠客,竟落得命丧虎口的下场。到了阴间旁边还有人哭丧,只是不知她无父无母究竟是谁在为她而哭……
颜鸢缓缓张开眼睛,只见周围雕梁画栋,轻罗幔帐,香炉生烟。旁边还蹲着个小丫头,满脸泪痕掩饰不住的惊喜,“小姐醒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屋子里便挤满了人。有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冷着脸叹气,“不像话!成什么样子!难道你想抗旨不成?皇上许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胡闹!
男人身旁两个妇人,一个雍容华贵,面上尽是紧张担忧深情。一个眉眼间藏不住笑意,柔声哄着男子:“老爷莫生气,鸢儿不过是心系二王爷,一片赤诚之心罢了,有什么可怨的。”
此话一出,男人更是气愤,拍桌而起,伸手指着颜鸢破口大骂,“我告诉你,皇上让你嫁谁你嫁谁,少给我矫情把一家的死活当儿戏!来人!把小姐给我看好!再寻短见砍了她的腿!”
颜鸢一言不发任由男人责骂安排,她大概是重生了。因平日里劫富济贫惯了,看这屋内构造细致至极,这身体还有皇帝指婚,便断定是钟鸣鼎食,达官贵人之家。
颜鸢细细问了丫头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现在是太傅府上嫡亲的大小姐,家喻户晓德艺双馨的大家闺秀,却被皇帝许配给痴傻的六王爷百里慎之。因不能与心上人二王爷修成正果才想要跳河殉情。
看现在这情形,方才太傅的气势,这破婚事,她逃不掉了。
颜鸢出嫁前在太傅府里住得相当糟心,她在江湖上逍遥自在惯了,被关在大宅子里已经十分不自在。还得和这里的人学着如何宅斗,尤其是她那庶出的妹妹和偏心眼的父亲,三天两头整出些幺蛾子来,比苍蝇在耳边叫还让人心烦透顶。
颜鸢在颜家装大家闺秀,实在辛苦。心里就盼着早点嫁给傻王爷,最起码用不着宅斗,也不用担心露馅。
婚期将近,满京城的人都把颜鸢和痴傻王爷的婚事当笑话看。当天,傻王爷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挂着憨傻的笑容去赢取新娘。
周围人便在路边喊,“傻子要娶媳妇了,恭喜啊!”
傻王爷发冠歪斜,洋洋自得地回应众人,“恭喜,恭喜”。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颜鸢坐上花轿,喜庆的唢呐倒是没听见,只听得耳旁有人叹息有人嘲讽。叹息她颜鸢难得一见的美人竟然嫁给一个白痴,简直暴殄天物。嘲讽傻子王爷娶了个美娇娘,美娇娘却心有他属。
原本王爷的正妻婚宴该是十里红妆,皇帝,众亲王们皆来参加,宴酣之乐,众人共享。但痴傻的六王爷娶亲未必如此。皇帝本就不喜这傻子,其余兄弟更别说来贺喜,能不上赶着欺负他都已经是仁至义尽。
百里慎之成婚之夜可比颜鸢想象中要热闹许多。
二皇子来贺喜,天大的热闹,一个女人两个男人的好戏,从来都不为过时。
两人刚拜了天地,百里慎之就开始犯傻发疯,一把扯下颜鸢的红盖头,喊她丑八怪。
席间,二王爷百里笃信目不转睛地盯着颜鸢,再也移不开眼。
他与颜鸢曾是见过的,从前颜鸢美则美矣,虽名誉京城,却也只是个典雅古朴的闺中佳人。佳人他见得多了,灵气动人的佳人才能入他的眼。
眼前的颜鸢明眸灵动,杏眼弯眉端庄之中不知为何透出一丝妩媚来。嫁衣红霞衬得她愈发白皙润朗,风情万种。
颜鸢也不气恼,将盖头捡起,牵过百里慎之胡闹的手,将盖头放在他手上。柔声哄道:“夫君别闹,快帮我戴上”。
娶了如此美人还温柔至此,众人也只有眼馋的份,但傻子却不买账。转身抱住二王爷哭着喊二哥救命,整个人挂在二王爷身上。二王爷念及人多,也由得他胡闹。
当下便有人起哄,往百里慎之怀里塞了个烂桃子:“傻子不用娶媳妇,只要桃子!”
众人哄堂大笑,颜鸢夺过桃子,塞进那人合不拢的嘴里,狠狠往他后腿一踢,那人便跌坐在地。众人见状噤声不语,难以想象方才对傻子王爷柔情蜜意的美人,正冷若冰霜,脚踩在那人身上。
开什么玩笑,她最看不惯恃强凌弱,无事生非之人。且不说他骑到王爷头上,就是对待普通的傻子,没有怜悯之心也便罢了,竟然如此侮辱。
颜鸢沉声呵斥:“你是何人?胆敢骑到王爷头上?”
那人想起身,奈何怎么也动弹不得,也不知这太傅家的小姐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他只觉得肋骨快要被踩碎,额间冒出了冷汗。急忙服软,“不敢,不敢,我就是和王爷开个玩笑。我们过去经常这么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