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你们商量好了么？莫小姐的左手不能耽误了。”
医生轻咳两声，对两人说道。
莫甜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扬起小脸看着秦淮左说：“我，能不能不打麻药？”
“不能。”
秦淮左皱了皱眉，毫无商量余地一口拒绝了。
“真的不行么？”莫甜咬咬嘴唇，小声嘤叮的同时，眼泪在水汪汪的眼眶里转了几圈，“我可以忍耐的，真的，我保证不叫。”
“可我不能忍耐。”秦淮左说。
先用手术刀划开皮肤，再用手术针线缝合断裂肌腱，最后将断掉的手腕接好。这个过程，光用想想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莫甜受如此的苦？
站在一旁的医生略有无奈，本来他就是来问他们有没有商量好的。但看这个架势，很明显就是没商量好。
“李医生，我倒有个方案您看看可行么？”站在主治医生旁边的是另一个年轻的大夫，“我们临床试验时有一个案例，病人对普通的麻醉药物有强烈的过敏反应。所以只能使用医疗冰袋来降低痛感，无麻操作。效果也还可以。如果莫小姐坚持的话——”
“我要试！”
莫甜尖叫一声，坚定地点头。
如果她的手废了，再也不能做设计师了。那种心痛绝对是会伴随她一生的，一想到将要陷进那样无尽的遗憾，莫甜就觉得要喘不过气了。
“但是莫小姐，我们跟你说清楚。冰块只能缓解一部分疼痛，整个过程还是会非常难熬的。为了防止你因疼痛而乱动，我们可能要把你绑在床上。你——”
“不可以。”秦淮左厉声拒绝。他的妻子，怎么可以被以那么没有尊严的方式来治疗？
“秦淮左，你要不，还是回避好么？”莫甜咬了下樱粉，坚定地冲他点点头。
那一瞬间，秦淮左心里有种莫可名状的难受。搞了半天，她居然还要担心他受不受得了？
这个迟钝的小丫头，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不要。”
“喂，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像个叛逆期少年一样。让我说你什么好？”
莫甜鼓起眼睛，那表情那架势，气得秦淮左七窍生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面对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妻子，他可真是够栽了。
于是秦淮左二话不说，直接坐到莫甜身边，扳住她的小肩膀。
“我在这陪你，不用绑，我会压住你的。”
“你……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莫甜倒吸一口冷气，“我自己可以，可以……”
“别废话！”秦淮左扶住莫甜的身躯，将她的小脑袋轻轻按压在自己怀里。
当医生打开女孩手腕上的纱布，鲜血淋漓的程度在那一瞬间还是出乎了秦淮左的意料。他拧着眉头，胸腔里造作着难以自持的揪紧。
针线穿过血肉模糊，怀里的女孩像筛子一样发抖。可她宁愿咬得嘴唇渗血，却是始终没有哼出一句呻吟。
“小甜，”秦淮左难以忍受地别开目光，双唇凑在她满是冷汗的前额上，细细轻吻，“疼就喊出来，我抱着你。”
整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几分钟，秦淮左却觉得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二十个世纪。
等到大夫包扎殆尽，怀里的女孩早已痛得昏了过去。她眼角挂着尚未干涸的泪，嘴角的血迹也是刚刚才凝固。
秦淮左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那么窒息的感觉了，还好女孩已经昏睡过去，否则让她看到自己红了眼圈，不知道又要笑话多久。
秦淮左暗暗咬牙，若不让莫珊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正想着莫珊呢。她就跟徐亦白一块敲门进来了！
“哟，我们小甜的二十四孝好男朋友也在啊。为了她这么个不识检点，想当明星想疯了的小丫头，你也不怕头顶绿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