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那我们接下来就给您展示一下和峰集团的三年计划和五年愿景——”
徐亦白心里吃苍蝇一样不爽，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公事公办下去。
可是他刚把PPT放出来，就被秦淮左开口打断了话语。
“那些都是虚的，直接删了吧。当务之急的，还是有关SK大赛的筹备参选事项——”
徐亦白略有些尴尬地停下手里的播放鼠标。要知道，为了准备今天的会议展示，他可是在飞机上都抓紧一切时间来弄这个PPT的。没想到只叫秦淮左一句话，就当垃圾扔回收站了。
“既然秦总提到SK大赛的事，正好，我也很想跟您这里商量下。按照天勤国际的要求，我们选派了公司最具潜力的新人组织部门团队去参赛。公司会在预算和渠道宣传等方面，予以各项支持。请秦总放心。”
“是么？那如果因为行政架构方面的审批制度，导致制约与影响。最终达不到天勤方面的要求，徐总准备如何解决？”
秦淮左口吻不疾不徐，但听在徐亦白耳中，却足以叫他蒙了一层冷汗。
但他表面上声色不动，试探地点点头道：“自然是扫清一切不合理的制度障碍。”
“那便是了。”秦淮左轻轻挑了下唇，端起面前的一份人事组织结构图表。修长的手指捏着签字笔，直接在上面圈了两笔。
他继续道：“和峰集团的男装部和女装部，各自分别有两个设计部门。不仅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leader，而且部门经理上面又设置了一层主管职位。最后再设一级总监，统筹全公司的设计部门。徐总就不觉得，这层层审批下去，执行起来过于繁琐么？不如，就把两个部门经理上面的主管提升为统筹总监，最后一级总监直接摘掉吧。你看如何？”
一时间，全场都在窃窃议论。
谁不知道，一级总监的职位是莫珊的？谁也都知道，事实上她并没有太多的工作量，不过是靠着之前的获奖吃些经验上的老本。事无巨细，都是下面的主管在做。
而两个主管加四个leader的工资，合并起来都还没有她自己的高。
可谁能有意见呢？莫珊可是董事长的千金，执行董事的未婚妻啊。
“秦总，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徐亦白的脸色越发挂不住了，“莫总监现在在休病假，要做这么大的动作，至少也得等她回来吧？”
“徐总倒是很人性化么。可是一周前设计二部的资深设计师莫甜伤了手的时候，您的第一反应怎么偏偏就是要取缔她的参赛资格啊？”
秦淮左话里的意思，徐亦白如何会听不明白？虽然莫甜有男朋友这件事让他不爽很久了，但眼看着这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在公众之下替她出头那些‘新仇旧怨’，而偏偏又是强压自己一头的身份——
徐亦白真的是懊恼到了极点。
“秦总，您不能一来就下手这么狠。公司与员工是有劳动合同存续的，您要摘莫总监的头衔，至少也要董事长的审批吧？何况您的职位是总监理，理论上，并不能对公司的行政制度作出强制变更的要求。”
“我只是建议徐总，为了更好地展现企业文化和规范流程，吸引外部融资。一些不必要的成本，和不利团队团结的诟病，是时候该扫清了。至于徐总要不要听我的意见，请便。”
两人的对话已经争执到白热化的境地，会议室里的气氛略显紧张。莫甜的手心都要搓出汗了，她静静咬着唇，脑中近乎空白。
后来徐亦白轻咳两声，自找台阶下。
“秦总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要一步步了解。不如这样，我给您指派个秘书，带您到新办公室参观一下。安顿好了以后——”
“我可以自己选一个秘书么？”秦淮左眯起眼睛，扫视全场。
“当然。”徐亦白轻轻拧了下眉，旋即点头。
秦淮左仰起脸，从会议桌的一端，扫视到另一端。
最后停留在莫甜的身上。
伸手一指，他盯着莫甜道：“徐总，我就要她……的助手。”
三百六十度大转折，包括莫甜在内，全场人都彻底懵了。
当然最觉不可思议的，还是白雅雅本人。此时正站在莫甜身后的她，就像个被幸运流星砸破了头的小公主，眼睛睁的大大，完全说不出话！
“莫甜，怎么，可否忍痛割爱？”
秦淮左冲莫甜微微一笑。
回过神，莫甜像弹簧一样立起身：“没……没问题！白雅雅给我做了一年多的助理，认真负责，热情心细。秦总请放心，会后我立刻带她去……去办交接！”
话是说在场面上的，但莫甜心里可是比谁都犯嘀咕的。且不论是她，秦宁，甚至是徐亦白。大概都会以为秦淮左指名道姓的会把自己安排在身边。
可是最后，他却要了存在感颇低的白雅雅？
不过，能被人轻易揣摩透的秦淮左，也就不是秦淮左了。
而此时此刻，秦淮左想的却是——
跟在自己身边一年多的小助理了，都还不知道真实身份。自己这个迟钝的小妻子啊，实在令人操心。
散会后，莫甜憋着一股说不清的心态，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左手不便，所以在里面稍微磨蹭了一会儿。很快的，一前一后又进来了两个人。
“我说那个莫甜怎么那么嚣张，原来她新男朋友是天勤国际专门委托过来的总监理啊！”
说话的人，是唐芸，另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人事处的文员小赵。
今早她小小地给莫甜使了一下绊子，对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莫珊走前可是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了，能让莫甜有多惨，就让她有多惨。
估计这会儿她要是知道莫甜在隔壁洗手间，冲过去把她溺一顿的心思都有。
“唐姐，我劝您还是稍微那个一点吧。现在莫总监不在，唐经理也在国外陪护她——”
“怕什么？徐总是珊姐的老公，莫董是我姑父，珊姐的老爸。一个莫名巧妙的总监理，最多待三个月就滚蛋了。更何况，你刚才是没看到，那个秦淮左点名要更年轻漂亮的白雅雅给他做秘书。你要是莫甜，心里会不会比吃苍蝇还堵着啊？啧啧，自己的助手成了男朋友的猎物，想想就很刺激啊！”
莫甜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心里难免升腾一股厌恶。
她可不会因为别人一张臭嘴挑唆几下就有什么怀疑，何况秦淮左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和目的。
但是，背后听到唐芸这样乱嚼舌头，心里总归很不爽的。
于是她重重咳嗽两声，推门出去。唐芸和小赵这会儿还在洗手。一看到莫甜，唐芸先是一愣，然后恨不能把眼睛怼天花板上。
“哟，莫大设计师还没换衣服啊？早上真对不起呢，我光顾着关心您的第三条腿什么时候能长好。不小心把茶水泼您身上了，没事吧？烫到的话，就只能像珊姐一样去韩国修复了。哦，不过我忘了，你可没那么多钱。”
唐芸在那边废话自嗨，莫甜理都不想理她，扭头便冲出门。
然后一头撞进从正对面的男洗手间里出来的秦淮左怀里！
“唐小姐，”秦淮左扶住莫甜，将她轻轻拦在身后，“让你身边的赵小姐直接带你去人事处，把这半个月的工资结了。”
“什么？”唐芸惊愕一瞬，旋即怒道：“你要开除我？你……你没权利开除我的，刚才会议上徐总说了，你只能提供建议，不能拍板定夺！”
“没错，我确实没有权利开除和峰的在职员工。但你唐芸好像不是吧？如果我们记错，早在半个多月前，因为门禁事件你失职在先，徐总已经裁撤了行政部，划并在人事部名下。而你唐芸没了职务，暂时在公司前台做个打杂。还没有签订变更劳动合同吧？所以，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让一个没有编制的人员离开。如果你依然觉得没有，那么叫保安来请你离开吧。”
秦淮左层层逻辑攻势，把唐芸逼得晕头转向。最后她一脸懵逼地看向身边的小赵。
小姑娘怯生生地拽了下她的衣角：“唐姐，确实，你转岗之后确实……没有新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