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痕迹
伍月2022-05-31 13:373,876

  青云殿的正中心,四大仙门的掌门又坐在一起,只不过此刻殿上还有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便是白日在殿前撒泼的贺兰芊芷,还有一个是白衣胜雪的吕清玄。

  归言道长站在他们二人面前,仔细叮嘱着:“此去一行,责任重大,关乎着整个修仙界的未来,清玄你……”归言说了一半,看向贺兰芊芷此刻正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免又补了一句:“还有芊芷都是仙门里的杰出一辈,此大任交与你们,希望你们尽快找回天枢者。”

  吕清玄规矩的俯身作揖:“是,清玄领命”

  一旁贺兰芊芷怒着小脸,认真的点头:“我贺兰芊芷出马,你们就放心吧。”

  贺兰涛小声嘀咕:“你出马才不放心。”

  “爹爹你对你女儿不信任。”贺兰芊芷自信回答:“我肯定能给你把符瑶带回来,活让你见到人,死也让你见到尸。”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

  天空中的云朵成一团团的掠过,道路两边的树上鸟儿群起低飞。

  苍溟抬头看了眼天:“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

  符瑶跟在他的身侧:“那怎么办。”

  苍溟站定,闭上双目,用心感受着周围的变化,片刻后,他睁开双眼,转向东边:“这个方向三公里外是个镇子。”

  “你怎么知道?”

  “我能听见了有人说话。”

  符瑶一脸难以置信:“三里外,你都能听见。”

  苍溟点头,把一只手贴在符瑶的耳边,片刻后符瑶的耳朵里,也充斥了市集上嘈杂的人声。

  符瑶听后,便咂嘴怨念:“老天爷是不是有病啊,你们一个个的千里眼顺风耳,天才绝伦的,为什么要选我做天枢者。”

  苍溟认真的回答:“你是万象灵根。”

  “那有什么用,我就知道他能发一个白光,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真是想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修这些仙法。”符瑶怨念着,又追问了一句:“对了,苍溟,你是什么灵根。”

  苍溟哑口,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得快些走了,要在天黑之前进镇子。”

  符瑶轻笑:“你在故意转移话题。苍溟,你有很多秘密。”

  苍溟没有回答。苍溟自是不愿意隐瞒符瑶的。

  可风暄夫人提醒过他:“即使是你再信任的人,也不能告诉对方你真实的身份,因为过于坦诚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很有可能将你和对方都陷入浩劫当中。”

  符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秘密。”符瑶转动眼珠子思考了片刻:“哎,等一下,我好像没有什么秘密。”

  符瑶嘟着嘴怨念:“不行,生而为人,怎么连个秘密都没有呢,我得抓紧想一个。”

  ……

  贺兰芊芷和吕清玄听得任务上了路,南华宗里,又只剩下了几个掌门人。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不同的情绪。

  风暄暗自腹诽,吕清玄是金丹之境,应该看不出苍溟的身份吧。

  成闻远惆怅:“他们两个人能找回符瑶吗,我们真的不用再派人手吗?”

  贺兰涛脸上表情最为精彩,惆怅之余还有一丝愧疚:“归言道长,你这安排属实不妥。你是不清楚,我那女儿娇生惯养惯了,定会把你的徒儿折磨疯的。”

  贺兰涛是典型的当面女儿奴,背后女儿黑,此刻不留余地的吐槽着自己的女儿。

  归言倒是表现的淡然:“若真如此,也算是清玄的一次修行了。”

  归言嘴上这么说着,眉宇间却格外有一种自信,像是已经对一切了如指掌一般。

  贺兰涛终于沉不住气:“不行,我得去玄境里看看他们。”

  说罢,他便招呼着两名仙士把玄境搬到了大殿中。

  贺兰涛指尖一挥,玄境便映出了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穿粉袍的少女,和一个背着长剑的白衣少年。

  画面无限放大,少女的脸逐渐清晰,此刻她红润小脸上写满了疲倦和不悦:“吕师兄,我走不动了。”

  贺兰芊芷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路上,她可怜巴巴的看向吕清玄:“为什么我们不能御剑?不是快一点吗?”

  “符瑶不会御剑,她走不了那么快。我们若是快了,很有可能错过她的行动轨迹。”吕清玄板正着身体,一脸严肃的回答。

  贺兰芊芷嘟着嘴:“那可以坐灵骑,我有一只鲲鹏,叫做疏疏,非常听话,你让他快他就快,让他慢他就慢。”

  吕清玄一本正经的回答:“符瑶没有灵骑,不知道她的速率,快了或者慢了,都有可能错过她的行动轨迹。”

  贺兰芊芷依旧不服:“那,那好歹可以整一匹马吧。”

  吕清玄继续解释道:“符瑶不会骑马,若是……”

  贺兰芊芷一把打断吕清玄:“好好好,走路,可以,我知道了。”

  吕清玄停下脚步,看向贺兰芊芷:“贺兰师妹,你若是累了,我们可以休息。”

  听着吕清玄的话,又看着吕清玄这张绝美的脸,贺兰芊芷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少女的羞涩笑容:“虽然吕师兄有些刻板,但是还是挺懂得怜香惜玉的嘛。”

  吕清玄摇了摇头:“师妹,你误会了,我想着,符瑶师妹和你一样都是女孩子,走累也会休息,这样我们才能同步上她的速率。”

  贺兰芊芷尴尬的笑了两声:“走吧,我走的动了。”

  贺兰芊芷低着头,奋力的向前走,吕清玄眼底露出了一摸狡黠的笑容。

  贺兰涛看到此一幕,不禁感叹:“归言,能拿捏住我女儿的人不多,你这徒儿有点东西,不如就让他来我南华宗做女婿吧。”

  归言闭目打坐:“世间姻缘自有天命。”

  ……

  “这流畅的形状,这结实的臂弯,这锋利的容颜。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热火朝天的铁匠铺前,符瑶两眼放光的拿着一柄刚打好的锄头。

  符瑶举起锄头,兴奋的询问:“师傅,你这锄头什么价格?”

  铁匠铺的老板打量着符瑶破烂穿着,但是头上却带着一个看起来金贵的玉簪,听着声音也不是本地人。铁匠铺老板心里瞬间起了算计:“这可是上好精铁打造的锄头,有市无价,十两银子。”

  旁白路过的妇人,听到后,摇了摇头。

  “十两银子?太贵了,五两怎么样?”符瑶平时是花不到钱,她的吃穿用度都被打点的明明白白,对这金钱没有概念。但是她很小的时候,和娘亲赶过一次事迹,娘亲告诉过她,买东西啊要砍价,要义是不管人家说多少,你都对半砍。

  “不行,最低八两。”老板反驳。

  符瑶皱眉,他怎么还变卦了:“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只能给你四两。”

  老板也是皱眉:这个小姑娘看着傻气横秋的还知道砍价。

  这柄锄头实价也就三五贯钱,卖了四两倒也是赚了一大笔。

  于是老板顺水推舟的说:“你这小丫头,真是有一砍价的一把好手,行行行,今天当开个张,我不赚你钱,四两破例卖你了。”

  符瑶愣住:“卖我,我没打算买啊,我又没有钱。”符瑶出来的着急,身上是没有一分的钱。

  苍溟拿着一袋银子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回过头,就发现原本站在当铺门口的符瑶不见了踪影。

  苍溟轻嗅了空气中的味道,寻着气味找了过去。

  铁匠铺子前,挤满了人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苍溟透过人群,便看见铁匠铺的老板,正大力的抓着符瑶的胳膊

  老板生气怒吼:“那你和我在这扯半天,感情是耍我呢。不行,你今天砍了价,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符瑶表情吃痛,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苍溟看见此景,墨蓝色的眼睛,一闪而过一道红光,他一个健步穿越了所有人群,一把抓住老板抓住符瑶的那只胳膊,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放开她。”

  老板看着虽然高挑,但白皙消瘦的苍溟,根本没放在眼里,心里盘算着,自己好歹是个多年的铁匠,还打不过这小白脸不成,于是挑着眉毛叫嚣:“不放,今天她不买了这把锄头,就是不能走。”

  “我最后说一遍,放开她。”苍溟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铁匠铺老板,不知为何,老板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但是周围这么多双围观群众的眼睛盯着他,老板拉不下面子服软,于是挑眉叫嚣:“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啊!我的手!我的手!”一声振破天际的尖叫传入耳朵,声音的来源正是那无比嚣张的铁匠铺老板。此刻他拿只原本孔武有力抓住符瑶的手,被苍溟死死的抓住。

  符瑶远是觉得该给这铁匠铺老板一个教训,可是她恍然间发现眼铁匠铺的老板表情越发凝重。

  老板虽是个打铁的,比平常人健壮些许,可苍溟用出来的力道,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眼见着老板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苍溟猛的像是回过神一般,他诧异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铁匠铺老板此刻的手,已经被捏的撕成几段,痛苦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苍溟错愕的扔下一袋银子,在铁匠铺的桌子上:“药费。”

  随后,头也不回的拉着符瑶离开这里。

  两人一路奔走,一路无言,天黑之际,来到了下榻的客栈。

  客栈里只剩下一间厢房,到底是一起在山林间风餐露宿过的,此刻符瑶倒也没有觉得孤男寡女即将共处一室的有多尴尬。

  坐在房间里的第一刻,符瑶便询问了苍溟的异样:“苍溟,你刚刚是怎么了?”

  苍溟也逐渐平复了情绪,想想刚才的情景他也无法解释,但又不想符瑶过于担心,于是避重就轻的说这:“只觉得你有危险,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符瑶听着解释,倒也觉得合理,苍溟和她一样,很少接触外界,甚至她还能在村里活动,可是苍溟的活动范围内没有一个凡人。所以打架控制不好力道,也在情理,只是刚刚下手确实是有点过重了。

  符瑶也反思了自己:“这次也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自己买过东西,想过下砍价的瘾,没想到惹了麻烦。还害你赔了钱。”

  符瑶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刚刚你给了他多少钱。”

  “五十两。”那一袋子钱,刚好是苍溟当掉了一颗珍珠,换来的。

  符瑶瞬间来了脾气:“哈,骨折而已,哪用的了这么多钱啊。赔了五十两银子也就算了,关键锄头还没拿回来。真是的。”

  苍溟看着她生气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且可爱极了。

  他轻声安慰道:“没关系,那珍珠,东莱岛一抓一大把,我这还有许多可以换钱。”

  “那有钱也不能乱花啊。下次再要赔钱的话,咱们也得砍个价,我娘亲说了,不管对方说多少,我们都得对半砍。”

  “嗯,好,那下次便派你去砍价。”苍溟应和着。

  突然手腕间传来隐隐的灼热感,苍溟悄然的低头去,他袖口掩盖的脉搏处,隐约的出现了一道红线,苍溟一瞬间像是知道了什么。

  苍溟抬起头,眼眸中有一丝神伤:“符瑶。”

  “嗯?”符瑶应声。

  苍溟和符瑶认识的不算久远,但也有些时日,他很少呼唤她的名字。

  苍溟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轻笑了下:“一会儿你睡床,我打个地铺。”

  符瑶点头:“那一会儿管小二多要两床被子铺上,避免地板硬,明天起来浑身痛。”

  苍溟点头应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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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不上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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