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梦瑶,是福陵镇人,今年十九岁。”江梦瑶冷静的介绍着自己,符瑶也自报了家门。
“梦瑶,我是符瑶。算起来我们还是本家。”符瑶想起她的话又好奇的追问:“你刚刚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里,是什么意思。”
江梦瑶浅笑了一下,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我爹叫做江清,是镇上的捕快,大约从半年前开始,镇上就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不停的有人失踪。因为总是有人报官人口失踪,我爹便受命接了调查失踪人口的案子。但是查了许久,都没有眉目。”
“半年前就开始了?”符瑶计算着时间:“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江梦瑶点头:“我是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是我主动设计进来的。”
“主动来的?”符瑶有些诧异:“为什么?”
“因为在一个月前,我爹也失踪了。”江梦瑶说到这,眼眸中有些伤神:“我爹虽然平日功夫繁忙,但是他是一定回家吃完饭的,就在上个月上旬,他连续五天都没有回家,我去衙门找他,却得知他也不在衙门里。我便知道他有危险了,且和他调查的人口失踪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江梦瑶咬了咬嘴唇,抬眼看向符瑶:“问你个问题,你是仙士吗?”
符瑶愣了一下:“怎么你也关心这个问题。”
“是还是不是?”江梦瑶渴求着答案。
符瑶犹疑了片刻,说了句:“算是吧,参加了入仙仪式,但还没去仙门报道。”符瑶这句话虽然有些歧异,但也确实属实。
“自是有机会接触仙门之人,这个给你。”江梦瑶听得点了点头,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封信。
符瑶伸出手迟疑的接过信封:“这是什么?”
“这是我爹失踪前留下来的。我在只有我和爹爹知道的地方找到的。这信的旁边有一张纸条,是我爹爹叮嘱我要把这封信交给仙门之人。”
符瑶拆开了信件,上面的字迹潦草之极,像是在匆忙的环境下写的。符瑶艰难的辨认着里面的内容。
“我念给你听吧。”江梦瑶看出了符瑶的为难,便伸手接过信件。
符瑶点了点头。
江梦瑶一字一句的诵读着。
仙士大人,福身无量。
我是福陵镇的一名捕快江清。
自今年二月以来福陵镇便陷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中,全镇上下,一共有二十余人离奇失踪。我奉命调查此事,发现了潜藏在背后的巨大阴谋。
福陵镇出现了一个叫做莲华坛组织,不知从何地缘起。镇中所失踪百姓,皆为他们所获。他们将百姓抓走,用百姓之血练就魔宫。他们无恶不作,罪行滔天,实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们的教坛,但意外被他们发现,我奋力逃了出来,但也恐未来凶多吉少。
魔教势力并非凡人所能与之抗衡,因此我并未将此事回报官府。我委托我女将此信件交予仙门。望仙门能派有识之士,剿灭魔坛,还我镇百姓安宁。
江清绝笔。
江梦瑶念着父亲满含心血写的信,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苍溟不断地将阵符消耗了一张又一张。
但这消耗的其实不只是他的阵符,还有他的身体。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也开始布满了汗珠,可是他想着,符瑶还在做自己的大事,他不能掉链子,他在心中一直的默念,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符瑶不知道如何安慰此刻的江梦瑶,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之前看过这封信吗?”
江梦瑶点了点头。
符瑶又问:“那你有送到仙门吗?”
江梦瑶摇头:“没有,这里离的最近的仙门是西琼山庄,我拿着信件往西边走。但还没有走出镇子,便被莲华坛的人给拦住了。给我抓了回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毕竟我父亲不同于其他的失踪之人,所以他们一定会有所猜忌。”
“真是一帮魔鬼。”符瑶气的有些牙痒痒,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那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你清楚吗?我看着这地牢里应该没有一百多人,那些人都已经被献祭了吗?”
江梦瑶眼中有些遗憾:“应该是的,我在这儿地牢里待了一个月,大概的摸索了一下他们献祭的规律,上一批和我同来的百姓,如今已经都不在了。大概是每个初一十五,他们都会献祭一部分人。”
“初一十五?”符瑶听着两个时间,心声了疑虑开始上下打量江梦瑶。
“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每十五天都有人被献祭,而我来了一个月之久,却依然相安无事。”
“你别误会。”符瑶知道两个人合作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没关系,你要是不怀疑,我倒会觉得你不够聪明,怀疑也是正常的,我自己也想了好久。起初我怀疑是他们对这血祭之人有什么调教要求,我试图寻找过其中的规律。但是思考了良久都没有结果。这满地窖里男男女女,健康的不健康的都有,生辰八字我也打听过一些,没有阴阳策论。我之前从父亲的档案里看到过这些失踪的百姓,报官的亲属之间都完全没有关联。没有什么规律,直到第二个十五天来临,我发现他没有献祭我的意思。我方才反应过来,没有关联便是规律。”江梦瑶说到这里,声音再度哽咽:“所以我想应该是同一血脉家族里不能同时献祭两个人。我之所以没有被献祭,是因为我家里已经有人被献祭了。”
符瑶伸出安慰的手,悬在空中又默默缩回,她知道“节哀顺变”是世界上最苍白的四个字。
江梦瑶继续补充的说着:“三天后。”
“什么?”符瑶没有反过来。
“下一次献祭的日子是三天后。”江梦瑶指着墙上刻画的痕迹,每过一天,她便在墙上画上一笔,第十五天的地方,是一个圆圈。而距离下一个圆圈,还差三笔。
“好,我知道了。”符瑶掐算着时间:“我不能在这待太久,被发现的话就糟糕了。”
江梦瑶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符瑶站在过来的元阵上,等待着被召回。
江梦瑶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符瑶错愕的看着江梦瑶:“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元阵开始慢慢运作,符瑶脸上写着落寞:“老实讲,不能保证,但我一定会尽力。”
江梦瑶眼神真诚:“请你务必要除掉那个以人血献祭的魔头,即使我们不能活着出去也没关系,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会竭力的帮你,哪怕要了我这条命。”
江梦瑶说完这句话,符瑶便顺着法阵传回。但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江梦瑶最后的话:“我会竭力的帮助你,哪怕要了我这条命。”
好沉重的誓言,但是符瑶看到了她眼里的决心。
符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她落回了自己的房间,站定想和苍溟分享刚刚的信息,却发现此刻苍溟脸色惨如白纸,头发身上都被汗水打湿。
符瑶急忙跑过去,关心的询问:“苍溟,你怎么了?”
苍溟看到符瑶的脸,嘴角上扬了几分,但干裂的嘴唇已因此渗出了血。他有气无力的回答:“我没事。”
“这叫没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这样会透支你的身体。”看到苍溟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符瑶心里五味杂陈,内疚夹杂着懊恼。
苍溟强颜欢笑:“我真没事,灵力嘛,休息一会儿,便恢复了。”
“那你躺下休息吧。”符瑶把为数不多的干草都铺在了苍溟的身下,苍溟没有推脱,只有这样才能减少符瑶的负罪感。
躺下去的时候,苍溟询问着:“打听清楚了嘛?”
符瑶认真的点头:“她说我很幸运,起初我还不觉得,但是如今看来,真的很幸运。”
符瑶把在另一个房间里,发生的事儿,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跟苍溟复述了一遍。
说的激动,在黑不见手的地窖里,她的眼睛里依然期冀着无法阻挡的光芒,她说:“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好。我陪你。”苍溟笃定的回答。符瑶觉得很感动。
苍溟又问:“那么现在要怎么做。”
符瑶抿着嘴,思考了片刻:“应该只有我站出来了。”
苍溟听着他的话有些疑虑:“你想做什么?”
符瑶看着她笃定的说:“他们不是想要一个仙士吗?我刚刚好是那个仙士?”
苍溟听见,惊坐起身,第一次否定了符瑶的建议:“不行,这太危险了。”
“只是假装而已,我不会让他真的献祭我的。”
“那也不行,如果一定有一个要去献祭。我替你去。”
符瑶摇头:“苍溟你已经替我牺牲了太多了。”
“对我来说不是牺牲,是心甘情愿。”
“我知道,我也感谢,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想自己来。”符瑶看着江梦瑶被关的方向,有些动容:“从前别人让我做天枢者,我一点儿都不愿意,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平凡女孩,这拯救天下不应该落在我的肩上。但是就在刚刚,我要传回来的时候,江梦瑶抓着我的手,她跟我讲会竭力的帮助我,哪怕要她那条命。好平淡又好沉重的一句话啊。我觉得好奇怪,但我说不出来,她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死了,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却愿意为了救这些人,舍生忘死。而我明明就有这个能力,却一直在逃避。我好自私,好懦弱啊。可能以后也是,但是这一次,我想站出来一次。为她也为我自己。”
苍溟听着符瑶的话,便没有在多言辞阻拦,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去吧。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