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坛主大人。”
两个黑袍人同时起了声,符瑶闭着眼睛猜想自己是到了他们的地盘,他们遇见了比他们更大的官。
“这就是你说的仙士?”
符瑶闭着眼睛,听着又是同样的问题,但是却是一个新的陌生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粗旷中又夹杂着一丝违和的柔美,让符瑶一时间竟辩不清雌雄。想来是他们口中的坛主。
他们的关系层层递进,看起来是个庞大的组织。
在这个场景里,那铁匠铺老板俨然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回答问题的却是刚刚那位长老。
可长老嘴唇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就听见一声“啪的巨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那千般解释都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啊~”
坛主怒斥:“这女子身上根本就没有灵力,不是什么仙士。”
符瑶内心不禁感叹,想不到第一个承认她不是修仙士的人竟然是一个坏蛋。
符瑶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做些别的什么情绪。
那黑袍长老虽然被坛主惩治了,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忍着痛的回应着:“坛主,你听我解释。这女子却不是修仙士没错,但是他有一个情郎。”
那黑袍长老说着便招呼着铁匠上前。
铁匠袒露出自己的胳膊,虽然他及时救治过,但仍是能看出曾经的端倪。
黑袍长老继续说着:“我这线人的手臂,就是这女子的情郎所为。”
坛主看了一眼,心定了几分,一般的凡人,确实是造不出这样的伤痕。
为了保性名,那铁匠铺老板又把白日的事儿添油加醋复述了一番。
符瑶在心里和苍溟吐槽着:“他这么说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大魔头呢。”
苍溟躲在百宝袋里愣了一秒。
坛主打量着符瑶些许时候,末了说了一句:“把这女子弄醒。”
“是。”铁匠应声回答。符瑶听着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脖颈处的针似乎被拔了出来,符瑶知道自己是时候该醒了。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对上了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庞,尽管遮住了面容,但看着那双不是很和善的眼睛,符瑶便是一眼认了出来,他就是白日里那个铁匠。
符瑶装作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中布满惊恐:“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你,你要做什么。”
符瑶退了两步,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她方才看清了四周的景象,这是一个像是一个祭坛一样的地方,脚下是圆形的石台,石台四周围着七根直冲顶部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些许花纹,像是什么图腾,又好似什么特殊的文字。
她侧目的时候倪到了传说中的坛主,他穿着一身妖紫色的长跑,半靠半倚的坐在圆台制高点中央的一张石塌上。
符瑶看着他的长相,与他说话的雌雄莫辨正相匹配。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是与之不匹配的柔美五官,眼睛吊稍而修长,眉尾不做表情也是上眼,嘴唇薄而鲜红,肤色白的没有一丝血光。
符瑶平生所见皆是一帮长得正气的仙士,他是符瑶见过的,长得最不像好人的人,符瑶心中暗自咒骂:呸,死人妖。
当然,她这只敢在心里暗骂,表面上她还是要装作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观察完周围的情况,她眼神中又换上了那抹惊恐:“你们是什么人?”
符瑶垂着眼睫毛,露出一副好奇又不敢直视的模样,直到穿着黑袍的铁匠摘下了面具,整张脸暴露在她的面前。
符瑶恍然惊呼:“你,是你,白日那个铁匠铺老板。”
符瑶从小最擅长扮猪吃老虎,这精湛的演技,自是没惹的其他人怀疑。
铁匠铺老板看和符瑶没了白日嚣张的气焰,表情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但在场的两位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所以铁匠自然也不敢说什么话。直到看了一眼身旁的长老,得到了肯定的目光,这才回了句:“没错,是我。”
符瑶摆着一副可怜无比的样子,询问着:“你抓我来这做什么,莫不是因为白日的过节。虽然我们白日伤了你的,但是也给了赔了许多钱,你莫不是要报复我。”
铁匠没有接着符瑶的话,只是问着:“你的情郎呢?”
符瑶露出疑惑:“什么情郎?”
铁匠聚了下胳膊:“就是白日,打伤我的男人。”
“你是说阿苍。”符瑶是当着铁匠面前唤苍溟的名字的,自是不能编个太离谱的别称,于是便简化了代号,也显得两个人关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果不其然,铁匠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也笃定了苍溟是他的情郎:“没错,就是他,他在哪里。”
符瑶警惕的看着铁匠:“你找他做什么?
思考片刻后,又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莫不是要报复他。”
符瑶会给铁匠一个坚定的目光:“那我可不能告诉你。”符瑶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演戏嘛,讲求层次,她此刻像塑造的便是深情的为保护爱人奋不顾身的形象,这样他们才会相信两个人之前情感深厚,才能诱出他们想寻找仙士真正的目的。
铁匠看着符瑶嘴硬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伸出剩下的一只完好的手,想要教训符瑶,却被躺在榻上的那位坛主制止:“住手。”
铁匠瞬间落下了手,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坛主从石榻上走下来,摇曳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符瑶,走到符瑶的身边,蹲下身,捏住符瑶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乖,小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符瑶盯着她的眼睛,感觉周围在不停的旋转,脑子里糊成了一团浆糊,瞬间失了理智,她唇齿微张,不受控制的回答着:“符瑶,我叫符瑶。”
坛主满意的点头,又追问:“那你告诉我,你的情郎叫什么名字。”
符瑶再次老实回答:“苍溟,苍溟。”
坛主又问:“你可知他是仙士嘛?”
符瑶双眼迷离,语气中似有疑问:“仙士?仙士?”
坛主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他会法术嘛?你见过。”
符瑶笃定的点了点头:“法术,他会法术,他会飞,手中还有火焰,我见过。”
听到符瑶的回答,坛主满意的松开了手:“果然是仙士。”
一旁的长老阿谀奉承到:“还是坛主您有办法。”
符瑶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长老拿不定主意询问:“那坛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
坛主翘起兰花指抚了下自己的鬓角:“先把这个女的和那些要血祭的百姓关在一起。等上几日,看看她那情郎会不会来救她。”
“是。”长老和铁匠应和着。
一根熟悉的银针有刺进了符瑶的脖颈,她瞬间迷糊,失去了意识。
铁匠一把扛起符瑶,落在他肩上的一瞬间,符瑶脸冲着地面,缓缓的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她传着心声和苍溟交谈着。
苍溟点头:“非常好,我差点都信了。”
符瑶继续装作昏迷,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看到了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里。
地窖黑的看不到一点光亮,符瑶头只能看到地板,也观察不到其他。
但是她能听到声音。
那是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有清丽的、稚嫩的,也有苍老的、沙哑的。虽然声线不同,但是他们的语气中无不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他们都共同的说着一个诉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个地窖似乎很冗长,铁匠走了好久,才在黑暗的深处停下了脚步,他用一只手打开了一扇门,将符瑶重重的的扔了进去。
虽然地上有些杂草,但是还是摔得符瑶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她咬紧嘴唇忍着疼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门口又传出了落锁的声音,时隔了很久他才睁开了眼。
睁开眼后,她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是一个无比黑暗的地方,没有烛台,没有壁灯,伸手见不到五指。
房间的四面都是墙,除了拿到进来的门,几乎没有缝隙。但是墙体很薄,她听得到周围的声音,就是那些哀嚎。
符瑶心中充满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符瑶轻轻的摸了下腰间的宝袋,打开了袋子的口袋。一瞬间苍溟从里面钻了出来。
符瑶询问着苍溟:“刚刚的情形你看清了吗?”
他点了点头回答:“好像是异人。”
符瑶露出不解的表情,追问:“异人,什么异人?”
苍溟解释道:“脱于凡者则为异。”
符瑶已然两眼茫然。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灵根,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修行者需要有一定的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再怎么修行都不可能成为仙士。”
“这些我都知道啊。”符瑶迎着回答。
“因为天赋限制了许多人修行之路,这其中自有不甘之人,于是乎这些人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或者其他的一些目的,便通过自己寻求的方法。获得超越凡人的能力,这些人便成为了异人。”
“你的意思,是没有天赋的人,强行修仙?”
苍溟颔首。
符瑶坦然:“那就修呗。”
“不是那么简单,这天赋二字,表明的是上天赋予的能力,没有天赋强行修仙,他们便是逆天而行。”
符瑶抿了抿嘴:“我这满身的天赋,却强行不修仙,倒也是逆天而行。”
“有天赋之人,不想修仙,多也只是影响自身,当然你是天枢者另有别论,但是他们没有修仙的能力,强行修仙,是学习不了正统的功法的,所以他们只能寻求一些旁门左道之法。”
“什么方法?”
苍溟摇头:“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这些功法大多害人害己。”
“那依你看,刚刚那人妖,用的是什么功法。”
苍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符,手中升起的火焰,燃烧了符咒。他把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符瑶的太阳穴上。
一瞬间符瑶的视野里,房间的四面墙像是消失了一般,她目及之处,一览无余。
这是个长有几百米的地窖,看不见尽头,地窖里平铺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多是和符瑶这间一样。
差不多二十几间房里,都关着人,男女老少,孩童妇孺都有。他们表情各个绝望不堪。
苍溟唇齿微张,吐露几个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一种献祭之法,用活人之血献祭。”
符瑶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眼苍溟:“苍溟你好像对这些都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