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陵川回到了明晖堂,大门还是像从前一样紧闭着。沈嬷嬷听到了陵川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过她还是从屋里迎了出来。
“川儿,真的是你?怎么这个时候穿成这样回来了?”沈嬷嬷笑了,“是去年带过去的衣裳小了吧!”
“嗯”,陵川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回来的确是太仓促了,连一身合身的衣裳都没有,不是白白叫娘伤心。
“来,快进来。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小厨房赶紧给你准备一些。不过你这身衣服肯定也不行,来,你先去沐浴,娘给你准备衣服。”
沈嬷嬷仔细端详着陵川,他高了,结实了,沈嬷嬷打心眼里觉得高兴。她拉着陵川往自己房间里走,打开了衣柜,竟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裳,然后递给了陵川:“来,孩子,比比看。”
陵川疑惑地接过衣裳,放在肩头比了比,长度刚刚好!熟悉的针脚,还散发着娘抚摸过的味道,原来,是娘亲自为自己缝的新衣。陵川鼻头一酸,从前总觉得娘亲冷淡,原来,这许多的爱都隐匿在琐碎的生活中,只是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娘,您眼睛不好,缝这衣裳该多辛苦。我在仁济堂,师父每个月都会给我例钱,路夫人也经常差人送些银两过来,别说给自己买几套衣裳了,我要在仁济堂多学习几年,怕是攒下的钱都够给您买一座小宅子了。所以以后不必再亲手为我缝制新衣了,我舍不得您这么辛苦。”
“瞎说,这买的衣服再好,哪有娘做的合身。再说,娘为你缝衣服,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娘估摸着你今年该长个了,这不,衣服刚做好,还准备托李桥给你送去,不曾想你却回来了。不过,这次回来如此突然,是路府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是想您了。霍大夫让我回来住两天。”陵川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住两天也好,那你赶紧去沐浴,用过晚膳之后今晚就早点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娘,孩儿先告退了。”
换上了合身的衣裳,用过了晚膳,陵川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好舒服!从前他在路府,总觉得自己是客人,现在回来,反而有家的感觉了。如果将来能创一番自己的事业,能给娘置一间属于自己的宅子,那该多好!
这一夜,陵川睡得十分踏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不过等他醒来,路府的宁静也被姓荣的兄弟二人打破了。
话说,宋家二兄弟一早就带着媒人来到了路府,他们自报了家门之后便向门口的小厮递了名贴,然后一直在府门外候着,可是过了半晌也没人出来通传。
“大哥,这路府说起来是个富商巨贾,怎么下人办事如此不得力,您看咱们拜帖都递了多久了,怎么还没一点动静呢?”那个年轻些的男子在大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恨不得扒门缝瞧瞧里面是怎么回事。
“不着急,想来是咱们来得太早了,再耐心等一下。”年长的那个倒是沉得住气。
“你说堂哥的信究竟送到了没?莫不是路家人不知道咱们是谁,所以才有意怠慢的!”
“不会的,算起来这信前两日就该到了。再说了,即使信没送到,这路府是大户人家,也不至于如此待客。”
“大哥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再等等。”
路府里,路正霆此刻正在芳菲苑里陪夫人用早餐,昨夜他就交待下去了,这两日若有自称临清州来的荣姓兄弟登门拜访,收了拜帖不必通报也无须理睬,门口也不必再派人守着。所以,任门外那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路府就是毫无回应。
又过去了半晌,之前还稳如泰山的这位大哥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二弟,咱们不是找错位置了?”
“怎么可能,那路府在整个武城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能出错。只怕是这下人收了拜帖不通报,故意为难咱们吧!”
“这……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
“当然不能这样耗着,来,大哥你退后些”,说话间,这男子便来到了大门前,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声喊道:“路老爷,我是临清州荣大人的堂弟荣世勋,门外还有我大哥荣世辉,我们兄弟二人特来拜访,还望路老爷与我们一见!”
大门里,无人响应;大门外,一众路人纷纷侧目,路府拒人进府的消息不消一会就在武城县里传得沸沸扬扬。
“哎,你听说了吗,路府今天大门紧闭,不让临清州来的客人进门呢!”
“听说临清州来的那些人和知府大人关系匪浅,这下被路府狠狠打了脸!”
“这脸打也就打了,这路府如今的地位,别说是在临清州了,就算是整个东昌府一带,官府也得忌惮他几分。”
“今天来的这群人里好像还有临清州的一个很红的媒婆,听说帮许多达官贵人牵过姻缘线呢!想必是来向路家小姐提亲的。”
“也不知道这知府大人是怎么得罪路府了,居然连媒婆都不让进。看来以后,这知府大人再也不敢来咱武城县啰!”
荣世勋拍了半天门,这手都快拍断了,这路府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真是怪了,难道相儿有外室的事情已经被路府发现了?
“大哥,我瞧这状况有点不对劲,这路府是故意整我们吧!莫非路府提前打听过相儿的事?”荣世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大哥。
“不可能呀,咱们来提亲的事路府也才得到消息,就算是去临清州打听,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传回来。难道是世豪在信中说了什么?”荣世辉眼瞅着路府外聚着的闲人越来越多,都像看猴戏似的望着这哥俩,心中也是十分焦虑。
“这样下去不行!大哥,要不咱们先回去,问清楚了情况再做打算!”
“看来只能如此了!”二人遮掩着脸带着媒婆正欲钻进马车,身后“吱咯”声缓缓响起,路府的门就在此刻向他们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