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芷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白玫这几十年来可没听说过武城县里有哪户人家,主子亲自给丫鬟招婿的。李德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算对得住你了。你可别太作了,小心作着作着这靠山都给作没了!”路正霆夫妇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白玫早就忍不住了。当初芷儿诬陷乘峰那笔账,她可一直没放下过。
“娘,你少说两句。芷儿和嫣然主仆情深,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等她想明白了,自然知道大伯和德叔都是为她好。”路乘峰知道母亲说话不中听,毕竟大伯和伯母都在,还是得注意一点。
“芷儿,起来!”嫣然一边搀扶芷儿站起来,一边接过了德叔手中的两张生辰八字。“我虽然看不懂,但我知道,庙里的菩萨说了好,那定然就是天作之合。傻芷儿,哪能一辈子不嫁人呢!我相信爹爹和德叔不会看错人,他们说好,那定然是极好的。与你分开我虽然也舍不得,但我不愿意阻碍了你的缘分和幸福。只要你过得好,即使我们不在一起,心中也是各自安慰。你说对吗?”
曼珠一事之后,芷儿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老爷会和她秋后算账。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府里平安无事,她不免心存侥幸,或许自己的话成功地骗过了大家。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缓兵之计,大家都在等,等到嫣然情绪平稳,等到一切看上去滴水不漏,水到渠成,等到没有人会对这门亲事心存疑虑。可是,既然老爷知道了她的小心思,真的会给她找一个良人托付中馈吗?
“芷儿,你放心。你在嫣儿身边这些年,将她照顾得很好。即使有些无伤大雅的错处,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你以德叔的干女儿身份出嫁,我想在整个武城县管辖范围之内,还没有人敢对你不尊敬。只要你点头,我和你干爹的心头大事也就能落地了!”路正霆一语中的,芷儿知道,这一切早在她和路曼珠合谋之时就已尘埃落定,自己再多言哪怕一句就是真正的不识抬举了。
“芷儿多谢老爷、多谢父亲、多谢夫人小姐!芷儿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一切全凭父亲做主!”芷儿再度跪下,朝着李德磕了一个响头。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李德赶紧地将芷儿搀扶起来,继而说道:“芷儿,明日起你就出路府,回我府上准备婚嫁之事。你的嫁妆我自然会给你备齐,也不枉费你喊我一声父亲。你放心好了,这齐家*虽然婚配过,但夫人过门不到半年就去世了,你嫁过去仍是正室,不会受半点委屈。至于他在武城县的私学,只要他诚心待你,我相信老爷也会照顾他。虽不能锦衣玉食,也能吃穿不愁,生活无虞。”
“一切旦凭父亲做主,凭老爷做主。芷儿感激不尽,不敢有任何怨言。”芷儿原本看不上一介私塾先生,更何况还是区区一个齐家庄的人,但她此刻骑虎难下,不得不低头。这番听闻齐家*还成过婚,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得不到乘峰少爷也就罢了,还得一辈子给人当继室,芷儿啊芷儿,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嫣儿,如今你妹妹出家了,你丫头也出嫁,什么时候叔叔能喝上你的喜酒?”憋了半天的路正康早就不想理会芷儿的事了,他见缝插针把话题引到了嫣然身上。
芷儿见无人再应承自己的事,不得不默默的退后。她是心中沮丧极了,但她知道,此刻自己是孤掌难鸣。倘若乖乖听话,还能指望有一份丰厚的嫁妆给自己撑撑腰,如果再敢整出一点幺蛾子,只怕是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要被撕得粉碎。她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路乘峰,以免再激怒他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娘。
“叔叔,乘峰都没娶亲,我着什么急!再说了,我觉得婶婶可我娘亲着急,您呀,还是先灭了自家人的火再说吧!”嫣然调皮地揶揄道。
“别,别,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这个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着什么急,娶什么妻!说不准呀!”乘峰欲说还休,端起了酒杯,朝陵川挑着眉道:“我怎么陵川都长着一张老婆奴的脸,要娶妻也得让陵川先娶,对吧,大伯!”
“羞不羞、臊不臊!长辈们都在呢,这都说的什么话!”白玫一听乘峰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在路府,只怕她要操起扫帚给他一顿好打了。
“没事,今晚高兴!只怕我们在这里,孩子们觉得拘谨。如此甚好,酒也喝过几旬了,芷儿的亲事也定了,今夜就散了吧。我和李德还有事情要商议,你们安排好把夫人和嫣儿送回去,大家也各自歇息去吧!”路正霆说道。
“是,老爷。我即刻安排!”李桥赶紧上前来。
“桥爷,你把我娘亲安排好就行,我喝了酒,这月色又正好,我想散着步自己回去。不必担心,乘峰和陵川会陪着我,对吧!”嫣然努努嘴,给陵川和乘峰使了个眼色。
“放心好了,大伯,嫣然交给我,保证完璧归赵,不出一点差错!”乘峰心领神会,立刻大包大揽道。
“好!嫣儿,月色虽好,蚊虫也多,你早些回去,不要逛得太晚了。”蒋芸菲贴心地叮咛着。
“娘亲,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有这有俩保镖呢,不用担心,你早点回去歇息吧。我明个一早,还要去您那用膳呢!”嫣然撒着娇道。等蒋芸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嫣然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原来她早就留意到水儿的手烫伤了,不过不敢刻意张扬,省得给水儿增加负担。她也知道陵川要安排人给她送烫伤膏,她想当面去看看她的伤势,也向她道个歉。
“我还以为你要整点啥大动静呢,就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去!”乘峰一听要去给一个小丫鬟送药,顿时就没了兴致。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丫鬟怎么了,你这个大少爷要是没了丫鬟,怕是衣服都穿不整齐,饭也吃不到嘴!”嫣然揶揄道。
“不是别的,我说真的,我爹娘都喝了酒,我得送他们回去。这黑灯瞎火的,要是不小心摔到了,受不住啊!我爹那点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乘峰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了,陵川本来就打算去,有他陪你一起就够了!”
“那好吧!这次特殊情况,就放过你了!”嫣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我谢谢你,小姑奶奶!我先闪了,陵川,你们先去吧!”话音未落,乘峰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走吧!”陵川没有犹豫,和嫣然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