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夫,嫣儿醒了,是不是就如你所说,再无大碍了?”路正霆见妻子流泪,内心也是伤痛无比。这半年来,蒋芸菲郁郁寡欢,强颜欢笑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昨夜连夜请来霍大夫,大夫说并无大碍,可是夫人依旧在这里守了一夜。
“路大小姐脉象爽利,较之前段时间有好转,目前来看壅塞以除,只会越来越好,老爷夫人不必担忧!”霍大夫上前把脉之后,面有喜色地说道,他看了夫人一眼,向着路正霆说道:“依老夫看,现在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路夫人,夫人近段时间忧思过重,情志不和,还需多多静养,切不可大喜大悲,恐伤身体!”
“霍大夫您言重了。我并无大碍,只要嫣儿好起来,我自然也会好起来!”蒋芸菲说道。
“娘亲,都是女儿让您和爹爹担忧了!昨晚我许是喝醉了,现在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点不适之感都没有。您和爹爹赶紧回去休息吧!”嫣然挣扎着坐起来说道:“爹爹,快扶娘亲一把!”
“那我们先走了,让川儿这在陪你?”路正霆犹豫地说道。
“都不必陪我,大家赶紧回去休息,我好得很。这会我饿得连一头牛都吃得下,你们快走,走了我才能安心吃早膳呢。”嫣然调皮地*着自己的肚子,看样子真是饿得不行了。
“小姐,别急,我这就去给你端些好吃的来!”兰儿机灵的说道,转身她就推开门,向厨房的方向小跑着去了。
“伯父伯母,你们安心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嫣然,不会有事的。”陵川将陆正霆夫妇送走,送走了霍大夫,琼华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嫣然和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有几分尴尬。
“陵川,之前的事,我,我都想起来了!”还是嫣然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陵川不解地问道。
“所有的事!包括曼珠,包括你!”嫣然犹疑了一下,轻声的吐露道。
“什么时候的事?”陵川惊愕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觉醒来,什么都想起来了。”嫣然说道:“不过,你知道就好,我不想让我爹爹和娘亲知道。你也看到,他们为我操了太多的心······”
“好!我帮你保守秘密。”陵川点点头道:“其实,打从心眼里,我也不愿意让你想起这一切。你那么单纯,那么天真,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就此忘记你?”嫣然的表情有一丝受伤,她的眼底不自觉地噙满了泪珠。
“不是的,不是的。”陵川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他上前一步,走到了离嫣然一步之遥的地方,见她的泪珠滑落,忍不住伸手轻轻为她拭去。“我只是不忍心,你曾经真心待曼珠,她却如此待你,我不希望你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至于我,从前我只是让你伤心罢了,如果忘了,我会用快乐的记忆将你的脑海填满,来弥补我们这么多年错过的光阴。”
“陵川,你说的是真的吗?”嫣然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
“是真的,是真的。嫣然,我真傻,如果不是差一点失去你,我可能直到现在也看不清,你在我生命里有多么重要。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拒绝你的好意。你不知道,在你昏睡不醒的日子里,我发现有你的记忆都那么的奢侈。”陵川说到动情处,竟也红了眼眶。
“曼珠的事我不怪她,她只不过是一个渴望得到关爱的孩子在胡闹而已!陵川,别担心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无论是怎样的记忆,幸福也好,伤心也罢,也要有你在,每一秒我都觉得很珍贵,我都不愿意放弃。你知道吗,我从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梦境,梦里我总是看不清的那个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力量重新活过来。我感激上苍给我的这一切,因为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你!”嫣然握住了陵川的手,急切地说道。
“谢谢你,嫣然,你能醒过来我不知道有多感激。我曾经答应过路伯父,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会给你一份承诺,往后余生所有的日子里,和你携手共度。如果不是你失忆,我想我早就······”陵川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的门“吱嗝”一声被推开了,兰儿闪了进来,两人一愣,握着的双手像触电一般瞬间松开了,陵川也从床头弹了起来,向外走了几步。
“小姐,快来,你最喜欢的馄饨,还热乎着呢。”说罢,她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了桌上。
“平时喜欢,这个时间也不喜欢了。”嫣然*了脸,她娇嗔地嘀咕道,顺势瞪了一眼兰儿,个鬼丫头,真是太不识趣了。
“先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们的话慢慢地说。”陵川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对嫣然说道。
“你这是要走了吗?”嫣然还想把刚才的话听完。
“小姐,陵川少爷昨夜在这守了一夜,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再说,沈嬷嬷最近身子也不大好,少爷照顾完那边还要担心你,累坏了吧!”兰儿接过话茬。
“看你吃完馄饨我就走。”陵川看着嫣然,话语里透着无尽的温柔,嫣然听着他的话心里像被春风拂过一样暖洋洋的。
“好,那我要慢点吃。”二人像是自动过滤掉了周遭的一切人和声音,眼中只有对方,哪里还听得见兰儿在说什么。
“是要慢点吃,小心烫嘴。”陵川也在嫣然旁边坐了下来,他一夜未眠,望着陷入沉睡的嫣然心中百转千回都是对自己的埋怨。当初明明下定了决心不再放手,为什么总是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向嫣然迈出那一步?这一次他一定要勇敢起来,毕竟人生只有一次,错过了的光阴不会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