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灼伤了李宰相的眼睛,他慌忙松开搂住我的手,捂着眼睛喊自己的仆人去请医生。
案上混乱无比,大家都装模作样地关切。
可下一秒,几十名暗卫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案上请来的客人全部都被杀死。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场鸿门宴。
在酒杯中,我看见了暗卫的影子。在宫中的时候,太子的身边也总是有暗卫,对于这些我很熟悉。
我只安静地躲在一旁,等到暗卫下刀时再颤颤巍巍地抱住萧铭。
「王上,我真的好怕。」
李宰相温热的血液还被洒在我的脸上,一般人或许会觉得我形容可怖,但我知道萧铭喜欢这样的我。
食肉的狼怎么会喜欢温驯的绵羊呢,况且我也不是。
萧铭像之前抚摸沈青青那样抚摸我的头发,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头上,我们的样子很亲昵。
他说:「你给自己选了条生路,但这条路不一定好走。」
我莞尔一笑:「奴家不在乎,只要这条路上有王上就好。」
听见我的回答,萧铭似乎真的被我取悦,横着抱起我,大步走向他自己的寝殿。
这可是之前宫里送过来的美人都没有过的待遇。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稍微感受到了一些萧铭的体温,他把我扔在床上之后,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我松开身上这位男子穿的袍子,一条腿搭在了萧铭的肩膀上,脚尖勾住他。
萧铭被我的动作引得更靠近了一些,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真不怕?」
怎么会不怕,只是如果不克服这些,我就要做一辈子的蝼蚁。
哪有人甘心做一辈子的蝼蚁呢。
我握住萧铭的手,用脸轻轻地蹭,眼神却飘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可王上,你分明很喜欢。」
5
一夜春光。
萧铭很早就已经出门了,而我一直装睡,直到周遭彻底没有动静以后才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我仍然没有下床,因为一旦我「醒」了,立马就会有新的波折。身上的痛楚异常清晰,我想就这么稍微地喘息片刻。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求生,我不愿再做第二次。
我隐约可以察觉到,后院里藏着许多股不同的势力。
能够让我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在这些势力中寻求平衡。
我现在太弱,因此只能示弱。
太阳高升之时,一直服侍我的侍女低声叫醒了我:「姑娘快起来吧,晚些若是王上回来见到了怕是不好了。」
她颤抖着,像是做了巨大的心理斗争。
我们都是弱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宅院里,稍有一步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从她的话中可见,从前或许也有女人因此而死。
不过……
我问她:「我不用喝避子汤吗?」
侍女愣了愣,这是她没想到过的问题。
她似乎是很头疼地回答道:「从前府里的女子从未有孕过,大约……大约……」
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宫中送来的美人就没有活过一个月的,更别谈有孕了。
萧铭根本就不忧心这个。
只是他不忧心,有人为他忧心。
我洗漱妥帖,静待那一位贵人的到来。
6
我被侍女带回一开始的寝殿,一直等到午膳的时候,沈青青才迟迟到来。
比我想的晚了一些,却离我猜测的又近了一些。
这次过来,沈青青穿得相当的富贵,珠翠插了满头,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很滑稽。
这样的装束和传闻中的她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在宫中的时候,听说过许多和沈青青相关的事情。
沈青青的爹爹是西北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军权。而萧铭是沈青青的表哥,被沈父一手捧到当今这个位置。
萧铭小的时候,父母被奸人所害变成了孤儿,被沈父带着养在身边。
因此,萧铭和沈青青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萧铭十四岁时,去西凉打了一对白翅大雁向沈父求亲,二人早早订下婚约。
即使如今萧铭位高权重,对待沈青青这个发妻还是一如既往。
可是若是真心相爱,怎么能容忍萧铭宠幸一个又一个女人,早就该对萧铭心灰意冷。
沈青青对我的态度,不像是正妻,倒像是宫中侥幸爬上龙床的宫女。
她一进我的房门,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甜香味,初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但是过了一会儿,总让人觉得有哪里不自在,头和胸口都闷着什么似的。
和我猜测的没错,果然是她。
萧铭的头风病来自他早年经历过的一次伤病,那时他还是骠骑大将军,攻打西凉时不慎受伤。
伤好之后,就落下了头风病的病根。
可万一,这一切都只是旁人设下的一场局呢?熏香中放入了催化头风病的引子,杀人止头风,实际上是因为血腥味盖住了熏香吧。
果然位高权重的人,身边哪里会有真心。
沈青青又带着她的那一群嬷嬷进来了,沈青青瞟了一眼我的侍女大声说:「退下!」
随后几个嬷嬷上来按住我,想要给我灌一碗棕黑色的药。
见我反抗,沈青青很是不悦:「难道你还想怀王上的孩子不成?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你这个公主的名分现在可不值钱。」
如果只是堕胎药,我倒不会如此拼命反抗。
按照她背后的人缜密的心思,这碗不一定是堕胎药,更像是断肠药。
我能活下来并且和萧铭圆房,已经有许多人看不下去了。
走到生死这一步,我也不打算再装下去。
我冷笑道:「王妃您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多此一举,在我卧房的香炉里加点什么,一切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沈青青完全没有料到我的话,看着我双目瞪大,手指指着我。
她疑惑地问:「你如何知晓……」
看来她还不完全是个傻子。
随后,她又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说:「罢了,先放你一马,我本来不想杀你,你却非要逼着我动手。」
沈青青说完,又带着她那群壮硕的嬷嬷们走了。
和我猜测的一分不差。
沈青青做事总是要慢上半拍,不是因为她蠢,而是因为她背后的人。
她的一切行为都要背后那个人的准许,沈青青本人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草包。
那背后这个人会是谁呢?
7
但捅破这一切,背后这个人必然要杀了我。
唯一求生的可能,就是待在萧铭身边。
我立马带上侍女准备了一些东西,前去前厅找萧铭。
侍女走到靠近前厅的位置时,就不愿意再靠近,她哭着跪下求我,说去前庭的侍女就没有活下来的。
我没有为难她,她是为了自己的活路,我也是。
前庭很安静,是那种很诡异的安静,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里面除了萧铭没有第二个活人。
在门口时,我就闻到了那股令人心烦的甜腻的香味。
我让小厮倒掉了香炉里燃烧的香料,再打开四围的门窗透气。
但小厮只敢在外围动作,并不敢进萧铭独处的内庭。
我并不觉得害怕。
因为我要的就是萧铭的命啊。
他如果不愿意救我,那我就杀了他。
他愿意救我,我就借着他这根藤蔓,一步一步往上爬。
刚刚踏入内庭的第一步,我就踩了一脚黏腻的鲜血。萧铭就像地狱里的恶鬼一般,抱头站在血泊之中。
他的双眼通红,屋子里都是血腥的气味。
也正是因为这气味掩盖了那股甜香,萧铭才没有彻底发狂。
和我料想的果然一分不差。
我想要靠近萧铭,而他却抽出剑尖对着我。
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或许会杀了我。
可我迎着锋利的剑尖抱住了萧铭,利刃穿入我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站不住了。
来之前,我在身上染好了果香,温暖的香味可以使人镇静。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给他唱那天听过的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为君呈三愿。」
萧铭托住了我的腰,看着我的眼神让人有点猜不透。
他也猜不透我。
我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王上,是不是见血,头就不疼了?」
萧铭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答道:「我说过的,我欢喜王上已经很久了。」
萧铭抿着嘴,不说话,但眼睛却已经不红了。
我挤出了两滴眼泪,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手指抚摸上他的脸,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王上,别不信……等……等我醒了告诉你。」
说完,我就晕了过去。
8
等我再醒过来时,萧铭一脸不自在地站在我的床边。
他皱眉问:「你醒了?」
我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缠在胸口的纱布渗出一片血迹,有些疼。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萧铭赶紧凑过身来。
他责怪道:「你着急什么。」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王上,你担心我。」
他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亲近,侧过脸故意不看我,他问:「你说过要告诉我的,说。」
我拉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轻声说:「五年前的一场宫宴,我差点被长公主溺死,是你救了我。」
我没说谎,那年宫宴确实是萧铭救了我,他在湖边醒酒,顺便捞起了溺水的我。
翩翩公子,年幼懵懂。
可谁能猜想到后来。
萧铭还是皱眉,可是手指却紧了紧:「只是因为这个?」
他显然不信。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地答道:「当然不是,王上生得好看,我对王上一见钟情。」
萧铭没再搭理我,可是我看见他的耳朵红了。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
有些东西自然是和从前不复相同,萧铭也更爱在床上缠着我。
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住在萧铭的寝殿。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觉真正的摄政王或许并不是萧铭,而是沈青青的父亲,西北大将军。
萧铭在前庭聊政事的时候从来不避着我,他和沈青青一样,做什么重要决定时,都要请教背后的人的意见。
而萧铭也从来察觉不到他周遭那股诡异的甜香,这样的现象只有一个原因——萧铭从小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对这股味道已经不敏感了。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沈父西北大将军。
萧铭就是他们一家养的一条凶猛的恶犬,在前面冲锋陷阵饱受身体之苦,又背负骂名。
只有权力,权力才可以庇佑自身。
9
我成为了王府中留下最久的宫中女子。
一个月过去后,不仅毫发无损,还时时刻刻被萧铭带在身边。
我以为等我伤好之后,他会继续把我当个玩物,可是他却没有。只是每天头风发作的时候抱着我,说在我身边比见血管用。
才短短一个月,萧铭竟然就开始依赖我了。
凭借着依赖,在这里,在宫中都是活不下去的。
这天,我咬破舌尖,假装咳嗽咳出了鲜血,让萧铭给我找大夫。
实则,我只是需要一个懂药理的人,借他的嘴说出熏香的真相。
其实我猜想萧铭也对沈父有怀疑,不过府中他们一家的培植的势力太多,寻不到突破口。
一月之期已过,等下一个美人入府,我该如何自处。
再说,沈青青这些人不可能会在我戳破她们的秘密后,还选择放过我。
我只能在他们动手前动手。
我告诉大夫府中的熏香总是让我心浮气躁,十分不适,大夫是我求萧铭从宫中找来的我母妃的亲信,顺着我铺好的话告诉了萧铭事情的真相。
萧铭不是傻子,知道我是故意提点他。
他如果不信,也可以嘱托自己的亲信去查。
晚上萧铭十分疲惫地回到我的寝殿,只是摸摸我的脸,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王上在想什么?」
萧铭答:「在想我该不该信你。」
我说:「王上该信的是自己,一步踏错,就是灰飞烟灭。王上早就已经猜到那些了对吗?」
萧铭听完我的话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肯定会信我的,他不得不信我。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是沈家人死,就是他死。
而且最近我翻阅兵书,又有了新的发现。自幼在宫中就知晓许多秘闻,现如今和外部的事物一联系,全部都变得通透了起来。
隔天便听闻西北大将军造反了,父皇让萧铭带兵征讨。
沈青青被押送入狱,做和沈家谈判的人质。
在我的判断里,沈家造反还太早了一些,时机都没有成熟,一切都更像是皇帝和萧铭一起给沈家罗织的罪名。
萧铭真的动手了。
如果成功,便可以瓜分沈家的兵权。失败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出乎我意料的是,听闻自家的独女被押入狱中,沈家没有丝毫的消息。
就连一向宠爱沈青青的萧铭,也完全不闻不问。
我问萧铭:「你不去救青青姐姐吗?」
萧铭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小稚,你不用再试探我,什么沈青青,只不过是沈家派来监视我的冒牌货,真正的沈青青,连她爹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假装恍然大悟:「我说那几个嬷嬷怎么身体那么强壮!」
萧铭说:「真正的沈青青是个女将军,这些嬷嬷和假沈青青约莫都是她养的娘子军。」
我嗔怪:「可我看你和那狱中的沈青青分明很有情谊,她应该很欢喜你。」
萧铭解释:「她从小便是沈青青的替身,我和她算是一同长大。小时候不得势,她一直欺负我,现在我得势了,却又成了什么劳什子的青梅竹马,而我又不得不装。」
听见他的抱怨,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萧铭之间竟然不必再讲规矩。
10
我告诉萧铭我也想和他一同去征讨沈家。
他骑在马上,只是冷脸看着我说:「想好没?」
我说我想好了,可是他却还是不同意,表现得很不耐烦:「你在宫中什么都不清楚,你是我女人,这一去很有可能就是死。」
我装出眼睛含光的模样,一脸花痴相地看着萧铭:「所以我现在能算是王上的女人了吗?」
萧铭无奈,却牵着我坐上了他的马车,给我穿好保暖的衣物,牢牢地护在怀里。
这样的行为举止总是给我一种错觉,他似乎是很喜欢我。
可惜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这一仗打了很久,从春天打到冬天。
我父皇本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他人老了,脑子也锈了,竟然找上我那不成器的太子哥哥。
父皇窝囊,太子哥哥则是窝囊中的窝囊。
父皇让他派刺客行刺,他直接把消息传给了萧铭,荒唐到连萧铭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我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一直被萧铭护在了军帐中。
不得不说,萧铭在行军打仗这一块上绝对是不世出的天才。这几个月,即使军火不太足够,仍然和沈家打得有来有回。
为了让他下定决心对自己的舅舅出手,我告诉他,沈家为了分走他父亲的兵权,伙同我父皇派兵谋杀了他的父母。
这件事在宫中都算不得秘辛,可在外边,所有人都瞒着萧铭,看着他认贼作父。
到了冬天,仗就更难打了。沈家更熟悉这边的气候,边关险峻,到时候一切都难说。
于是这几天我的便宜太子哥哥的增援到了,萧铭想要一举拿下沈家。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出了差错。
夜晚沈家发动突袭,在军帐周围埋伏,慌乱中我差点被马蹄践踏。
因为受到惊吓,我被催动早产,随身伺候的仆人去请医师,却没想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待产之时,我被沈家抓走当人质威胁萧铭。
沈家未免也太高估了我在萧铭心中的地位,会怀孕的女人多得是,我能算得了什么。
为了我豁出性命,像萧铭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去做。
身下涌出一股一股鲜血,但是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笑自己离权力又近了一些。
11
离我被俘虏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我在沈家产下了一名男婴,他是早产儿,生得很不好看,一点儿也不像我和他爸。
人也很迟钝,三个月了,连说话都很少。
沈家的医师同我说,这个孩子有先天不足,活不过三岁的。
我倒不怎么在乎,因此也不怎么难过。
连沈家费的心思都比我多得多,那场夜战沈家到底还是输了,他们想靠这个孩子获取一线生机。
沈家那时为了逼迫萧铭停战,割下了一截我的脚趾送给萧铭。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萧铭在战场上反而打得更凶。
等待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萧铭打赢这场战争,到沈家来接我。
沈家交出我们的孩子,用他来换自己的孙儿一命。
萧铭先是答应了,为表诚心,沈家把我放了。
等他们转移好阵地,再把我们的孩子还回来。
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和萧铭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就没想过我可以活着。
就算活下来,在敌人的领地做俘虏的女人又能有多好过呢。
只是我低估了萧铭的心狠,当晚萧铭就杀光了沈氏全族,别说沈父的嫡长孙了,各个旁支也杀得一干二净。
我们的儿子被沈氏的人报复,大卸八块,分别用几个盒子装着送回来。
萧铭捂着我的眼睛说:「小稚,我只能救一个。」
我和萧铭是同一类人,机会到手就不甘心让它溜走。如果这次不彻底解决沈氏,之后必然后患无穷。
但我还是装成一个因为失去孩子而崩溃至极的母亲,因为这样才能够让他最愧疚。
12
沈家败落之后,萧铭成为了真正的摄政王。
他一路直上,直接领兵进攻皇宫。
一时之间,宫中的王子王孙都宛若惊弓之鸟,上下逃窜。
听说我窝囊了一辈子的父皇,破国之前硬气了一把,带着我的哥哥姐姐和母妃们要殉国,皇后不从,父皇就砍断了她的一只手臂。
宫中像我这样没有母家支持的公主早已经被送出宫给他人赏玩,留下的都是皇后的子女。
几个姐姐身娇体弱,被父皇安排的太监灌下了毒酒。
我的前未婚夫许探花因为姐姐给他戴绿帽子,竟然气性大到放弃大好前程自尽,其中的名堂或许只有他们知晓。
直到我和萧铭打进宫中,我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都没舍得殉国,不敢侮辱萧铭,对着我破口大骂。
骂我这么早做什么,我都还没有出手呢。
我身份不好,前朝公主,萧铭也没有给我什么名分。
我不在乎,皇后这个名号有什么好的,要就要最顶上的那个位置。
可他每天都要见我,让我一直陪着他。
萧铭刚刚登基,事情很繁忙,但对我总是予取予求,好到有些过分。
他总说,我好像要马上羽化的仙女,轻飘飘的,下一秒就要消失。
我笑而不语。
萧铭大约是真的爱上了我,沈青青的娘子军杀入皇宫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住我。
我要他护什么,沈青青早就已经是我的人。被俘虏是假,和沈青青共同谋划是真。
假沈青青入狱后,我通过她找到了真的沈青青。
沈青青不愧是将门女子,因为不甘心做深闺妇人,被沈家全族驱逐,勉强在萧铭这里做个眼线。
我和沈青青结盟,利用萧铭打倒了沈氏一族,攻入皇宫。
萧铭身边的人,早在我在军营的时候,就被我策反了。
我说过的,我要站在最顶端。
有权力在手上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不光彩又如何,天命偏偏就是落在了我这个女人身上。
萧铭临死前躺在我的怀里,让我给他唱春日宴,他问我为什么每次都只唱开头那一句。
我没回答,他却已经流着眼泪断了气。
绿酒一杯歌一遍,为君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
我轻轻阖上了他不愿闭上的眼皮。
萧铭,我的母妃是你亲手杀的,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祝你千岁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