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稳固岌岌可危的皇权,
母妃被懦弱的父皇送给得势的摄政王,
却在一月后传出病逝的消息。
我偷跑出宫找到母妃的墓地,徒手挖了母妃的坟。
她此刻躺在简陋的木棺里,
被开膛破肚,浑身爬满蛆虫。
第二日,摄政王再次向父皇要人。
在一众哭泣的嫔妃公主里,我主动站出,
我是唯一一个没哭的人,
因为我不怕他,我只要他的命。
1
我主动站出来时,所有的嫔妃公主们都松了一口气,止住了哭声。
摄政王饶有兴味的看着我问:「你为什么不怕?」
我露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微笑,手指拨动脸边的长发,娇羞地说:「奴家心悦摄政王已久。」
皇后身边的嬷嬷看不惯我这副做派,冲上来给了我一个耳光。
她咬牙切齿地说:「勾栏女子生的玩意儿,就是下贱!」
我瞧见一旁的皇后和父皇赞许的眼光,心里忍不住冷笑。
堂堂一国之主,要靠奴婢的嘴说话。
我母妃是父皇下江南时带回来的歌女,女子的命本就不由自己说了算,她小时家道中落,被哥哥卖给乐坊,后凭借一身技艺成为秦淮名女。
因为才貌双绝,被当地知府送给来江南游玩的父皇。
本以为嫁给父皇是苦难熬到了头,可惜父皇是个酒囊饭袋,区区三年被摄政王架空所有权力。
摄政王好女色,父皇每隔一个月就要献给他一名美女。
上一个,就是我的母妃。
本是除夕团圆之日,母妃被几个侍卫拖着出了宫,她哭得那样惨烈,说还没有为我谋得一件好婚事,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出宫。
再次相见,她已经变成了蛆虫口中的食物,腐臭难闻,横尸乱葬岗。
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还没有出手,父皇直接抽出挂在腰上的佩剑,了结了嬷嬷,鲜血正好溅在我的脸上。
他满脸怒容:「多嘴多舌,竟然敢惊扰我的爱臣!」
随后父皇又不着痕迹地踹了我一脚,迅速转变脸色,对着摄政王谄媚地笑着说:「阿铭,我的女儿们个个都是美人,唯独这个生的样貌极丑不能见人,你要不要换一个?」
听到这话时,摄政王才懒懒散散地走近,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来瞧瞧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只听见他「嘶」了一声。
摄政王带点惋惜的说:「你母亲是个美人,怎么你生成这个样子。」
母亲说这样的乱世里,漂亮的女子活不长久。我继承了她的样貌,生得柔弱娇媚。母亲害怕我被他人觊觎成为禁脔,就让我在脸上敷可怖的麻风疹子。
可如今,这副皮相成了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
他提到母亲时,心口又是一扎。
我觉得脸上有点温热,原来是恐惧让我忍不住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这样也好,泪水洗去了脸上可怖的麻风疹子,露出一张雪白柔弱的脸蛋。
我还是强装镇静,侧脸用舌头轻舔摄政王萧铭的手心,笑得妩媚至极。
我说:「王上,奴家有许多母亲教导的独家绝技,您何妨一试呢?」
摄政王像是真的被我的动作取悦,他笑着说:「眼睛倒生得别有风情。」
2
一切处理妥当后,我坐上前去摄政王府的轿辇。
从宫中进入摄政王府的女子,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摄政王萧铭有头风病,每晚发作时头痛难忍,必然要见血。
快出宫时,皇后拦下了我的车夫,她温柔地笑着说:「你姐姐已经定下了和新科探花的婚事,你现在也有了好婚事,我很高兴。」
新科探花是我母亲的同乡,被我母亲一路资助考取功名。
母亲做事情不懂得遮掩,宫中人都晓得,我相貌丑,这是她为我寻好的童养夫。
原来他早就已经投靠了皇后。
皇后大约是觉得我死期已到,特地来诛心。
我母妃在她孕期入宫,那时很是得宠,她便怀恨在心,处处针对,就连母妃被送进摄政王府也是她一手促成。这次她又恶意截胡我的婚事,断掉母妃给我留的最后一条退路,让探花娶她的女儿。
母妃,您瞧,女儿除了进摄政王府,竟然没有一丝生机。
只是皇后娘娘,我生得丑还不得宠,却可以在险象环生的宫中好手好脚地长大,您是不是太低估了我?
我笑着恭喜:「我母亲与许探花还是同乡呢,真是有缘。」
说罢,我又假装不经意地说:「只是姐姐与郑太傅师生情谊深厚,最近身子又不大好,一直月事不调……」
「闭嘴!」
皇后的脸色极度难看。
宫中女子都要学诗书,郑太傅常驻宫中,一来二去就和我的好姐姐有了私情,姐姐腹中的孩子约莫有四个多月了。
到时候嫁给许探花,五个月后孩子呱呱坠地,让他早早做了父亲,真是不知如何收场。
我噤声,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后娘娘,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和我母亲受过的苦楚,我会让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尝尝。
3
我被安置在摄政王府的内院。
这里常年住着摄政王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床案上都是洗不净的斑斑血迹。
院子里的下人都很胆怯,见人不敢抬头,稍微有什么动静,就仿若惊弓之鸟。
我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平静的不像来送死,倒像是真的等待夫君归来的娇妾。
这么多年,摄政王何等的美人没有见过。
要入他的眼,我这张脸只能算是入场券。
在我愣神之际,有个打扮清丽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入了我的内院。
我知道她,她是摄政王最宠爱的王妃沈青青。
沈青青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她语气嘲讽:「你母妃三天前刚死,你就有心情涂脂抹粉。」
我装作怯懦的模样,俯下身行礼,泫然欲泣。
她似乎是被我的模样取悦,大笑出声:「你母妃刚来时也是这副胆小的模样,王上嫌弃她脏,把她许配给了马房的四个马夫。她没见到王上,你以为你能?」
沈青青一招手,身边的几个嬷嬷就把我围住,开始剥我的衣物。
「你在宫中勾引王上的狐媚样子早传入我的耳中,嬷嬷们不必忧心,反正这个贱胚子八成也不是处子。」
我拼命护住自己身上的衣物,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扯着沈青青的裤腿。
「王妃,求求……求求您放过我。」
沈青青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抬脚直接把我踹开。
「我只不过是帮你验一验身子,你这么担心做甚?难不成真有什么猫腻!嬷嬷们扒!」
这些嬷嬷们都生得很高大,比起男子也不差多少,个个粗手粗脚,根本不是我能够奈何得了的。
我被按倒在地板上,拼命护着身上披着的外袍,给自己留存最后一丝尊严。
嬷嬷们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移,我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
三,二,一。
辰时三刻的打更声响起。
门口的小厮过来通传,说王爷回府了。
沈青青和这群嬷嬷们对我下手时,没有给我留分寸的脸面,里屋外房的门都没有关。
摄政王萧铭回来时便看见这么一幅场景:沈青青几个把我团团围住,而我衣衫不整,香肩半露,一双腿不着一物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进这个院子之前,小厮们就已经告诉过我,王爷辰时三刻会过来看我,让我准备好。
小厮看上去年纪很小,好心和我说王爷十分守时,让我做好准备,不然王爷会不高兴。
我装作因为太冷和恐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母妃说我哭红了双眼时最讨人喜欢。
可萧铭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开口问沈青青:「你又是怎么了。」
沈青青大约是十分喜欢萧铭的,瞧见萧铭时双眼变得更亮了些。
她答道:「阿铭哥哥,我怕这女子同她母亲一样是烂抹布,就让我手下的嬷嬷们来验验她是不是处子。」
萧铭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了声说:「你担心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忧心我欢喜上其他女子。」
沈青青撇着嘴嗔怪:「她也配!」
萧铭看样子十分懂得沈青青的性格,寥寥几句就把她春风满面的打发走了。
沈青青一走,萧铭的脸色也瞬间暗了下来,这时候他才舍得再看我一眼。
萧铭示意身边的小厮给我披了一件外袍,随后他直接弯腰抱着我出了门,甚至没有给我机会去换一身得体的衣物。
我的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4
果然,萧铭把我带到了前院,此时前院正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我低头缩在萧铭的怀里,伪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但实际上我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用心记下这座宅子的构造。
在这里,踏错一步,我就会落得和母妃一样的下场。
宴会虽然布置豪华,可宾客却只有几位,剩下的都是萧铭找来劝酒的美女和各自的手下。
我听见耳边传来歌女的声音。
「绿酒一杯歌一遍,为君陈三愿。」
能出现在萧铭府里,让他如此盛情招待的人,都是当今的权贵。
萧铭抱着我坐在主位上,就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和宾客们喝酒。
他的身体很凉,并不像是被女人迷住的模样。
我衣衫不整,可当场的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可见这种事情在这里屡见不鲜。
我不担心什么贞洁,我只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
而我和这案上大卸八块的白斩鸡一样,也是这群人的一盘菜。
萧铭抱住我的手紧了紧,他低头凑在我的耳边说:「还没饿吗?公主殿下。」
后面四个字他念得极重,就好像在刻意地调笑。
是公主又怎样,还不一样都是我的禁脔。
宴会上有个老头笑着给萧铭敬酒,只是他相当的傲慢,要萧铭的亲信给他斟酒。
不仅如此,他还更加得寸进尺。
「不知王上是从哪里得来的美人,生得细皮嫩肉。」
萧铭眼睛微眯,看不出喜怒。
他笑着答道:「自然是承蒙皇恩。」
这个老头大约是看上了我,可是我却嗅出了不同的危险的味道。
至此,我才敢抬起头看着这个古怪的老头。
这一眼,让我心中大惊。
礼崩乐坏,京都权贵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喜好。这个老头是宰相李氏,他的事情我哪怕在宫中也曾听说过一二。
李宰相酷爱食用人肉,认为食肉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
又是一场死劫,而我只能依附把我拥在怀中的这个男人。
萧铭也看出来李宰相对我有兴趣,他摆摆手,笑眼迷离地对我说:「去给李宰相敬酒。」
我努力裹紧外袍,端着酒杯向李宰相走近,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小美人儿,和我回去好不好?我赐你锦衣华食!」
锦衣华食么?可我更想要你的命。
酒杯摇曳,立马映出模模糊糊的三个影子,我顺手一撒,酒水撒入了李宰相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