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让我躺在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是真的不愿意承认琅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对立面。
我不能理解,也想不明白。
整个晚上我失眠了,这是我第一次失眠,我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乐呵着,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让我睡不着觉。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上铺的床板,听着老大发出的均匀的鼾声,老二一边磨牙一边说着梦话的声音也令我感到害怕。我回忆着琅嬛去年来我这里的时候,她是那样娇小和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又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她软软的叫着我“子衿姐”的时候嘟着小嘴,我们一起去云南的时候,她跟在我们后面象一个跟屁虫,她去我家的时候搂着我妈的胳膊每天陪她去买菜……
所有的一切象电影镜头一样在我眼前回放,我极力地想发现其中的破绽,但是我发现我的努力是徒劳的,而且我更加悲哀地发现,就算是琅嬛偷走我的衣服,我也依然一点也不怪她,我甚至还只想抱抱她,就像在车站送她走的时候一样,如果那样能让她好受一点的话。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我的样子让宿舍的同学都吓了一跳,因为我的眼皮浮肿着,脸色乌青着,象打了一场败仗似的,老二好心说:“喻子衿,我帮你带早餐。”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不用了,我想再睡一会。”她们没有继续的刨根问底,吃完早饭就自己拿着课本去上课了,没有人再叫唤我一起走。
我以前从来没有翘过课,是我们年级有名的拼命三郎的好好学生,但是今天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浑身没劲,我第一次决定翘课了,但是我翘课的结果也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于是我爬起来,胡乱洗漱了下,就直奔巴大。
我是知道琅嬛的年级和班级的,但是我确实从来没有到巴大来找过她。我在巴大校园里一连拦住好几个同学才打听到她可能上课的教室,我赶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们刚刚开始上第二堂课,我耐着性子在门外等,趴在窗户外面看了一小会,阶梯教室太大,人又多,我实在是看不出来琅嬛会坐在哪里。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拉住一个同学问琅嬛是你们班的吗,那人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不认识。我无奈又问了几个同学,最后才有一个女生估计是和琅嬛打过交道的,不紧不慢地跟我说:“你找于琅嬛呀,她已经休学了,说是交不起学费。”
我愣在那里,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答案。交不起学费?我想起琅嬛和我说过,她母亲已经将她的学费放在她小姨和姨父那里,她怎么会交不起学费呢?我想起她姨父那种中年得志的小人样,恨他恨得牙痒痒,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姨父捣的鬼,不然琅嬛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休学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难过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的衣服被偷时的难过,甚至也超过了昨晚我得知了所谓的琅嬛是小偷的“真相”之后的难过。我大脑一片模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乱响,连什么时候上课铃声又响了,他们又坐进了教室也不知道。
我脚步趔趄地下了楼梯,感觉自己象是走在松软的棉花上,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好像顷刻间已经被我挥霍殆尽。走到大厅里,有一个学生看出我不大对劲,跑过来扶住我,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不出话,只是示意他将我扶到学校的小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我长喘了一口气,才感觉自己缓过气来。
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在巴大的校园里坐着,实际上我感觉好一点以后,我的眼睛就开始四处张望,我还是觉得那个学生没准是弄错了,说不定我就这样坐着,就碰巧看到琅嬛了,还是那样笑盈盈的,和以前一样。
一直坐到中午,看见三三两两的学生拿着饭盒去食堂,又有学生拿着饭盒从食堂走出来,我才确认已经是中午,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唤。
我又坐了一下,似乎对这样能邂逅到琅嬛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于是站起身准备回理工大去。
走到校门口,我又有点放不下,决定还是去问郑一鸣一个究竟,说不定他有琅嬛的消息呢,她休学这么大的事情说不定会和郑一鸣通一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