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起琅嬛暑假是怎么过的,她还是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说是回家去了些日子,我有些兴奋地问她是不是外省的乡下,她不置可否,不过她转头从她的行李中取出两条裙子,说是买给我的。
我十分诧异,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她的礼物,不过她说是专门给我买的,我比她要高许多,所以我再推辞实际上这两条裙子留在她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只好接受下来,然后再做别的打算,以另外的方式还给她。
说起来那两条裙子的颜色和款式对于我来说是老气了一点的,不过我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十分地欢喜,这当然是因为它们对我来说是礼物,是馈赠,也是一种友谊的表现吧。
当时作为学生的我,尚且还从来没有自己去买过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交给母亲帮我打理,然后由我父亲给我运过来,所以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次不是我母亲风格的衣服反倒让我觉得意外地喜欢。
有一个细节是当时对买衣服一无所知的我所忽视的,她买来的裙子其实是没有吊牌的,在大的商场不至于买到这样的裙子,在个人精品屋和自由市场倒是有可能。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怀疑她的诚意,就像我喜欢她一样,她也应该是喜欢我的。
所以我想象着一个小女孩去按照另外女孩的尺寸给她买衣服,尺寸也只能估计一个大概,无论如何这份心意都是应该被感动的。
等到宿舍的其他同学返校,几乎无一例外地诧异于我的提前回来。这对于她们来说还真是有点奇怪呢,以往的我几乎都是要踏着辅导员点名的拍子才会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这当然是因为我每每一回到长陵市,就好比放虎归山,又好像是龙归深海,我沉醉不知归路地陶醉于高中同学的各种聚会中。
老大又重复问起琅嬛暑假在哪里过的?琅嬛这次倒是很坦然,说回老家去了几日,但是和伯伯家的哥哥相处不好就回来了,在小姨家住了些日子,还是不喜欢,就搬出来了,在外面找了个合租的廉租屋,但是同屋的女孩的男朋友整天都呆在那儿实在很烦。最后琅嬛总结一句说:“还是和姐姐们住在一起开心啊,每天都很快乐。”
我的同学们听她这么说,有点明白过来她一时半会没有搬出去的意思,纷纷看我一眼,我理解她们,琅嬛住这里,宿舍里平白多出一个人来,麻烦总归是有的,换了是我,谁这样带一个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的女生莫名其妙地住进来,我也会有意见。
“伯伯家的儿子?你和你伯伯家住在一起?”我反应慢了几拍地想起来问。
“不是亲伯伯,就是一个追求我妈的男人。”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听的心惊肉跳。我小白兔似的生活经历和家庭环境对于这种非常规家庭出生的孩子天然有些抵触,我隐隐地感到我留琅嬛在我这里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