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杜雨杉恍然大悟。
“现在的女孩子啊，一个个的净想着走捷径。没相貌没家世代，就知道走些歪门邪道。”杜雨杉看着短发女孩远去的背影，不屑一顾地说：“完全不在乎伦理道德的，上杆子做第三者，就是可惜你那朋友了，怎么不把闻之介绍给她？”
“哈？介绍给谁？”云初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节奏。
没等云初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着：“哦你那个弟弟现在还小，我看以后也不是什么专一的男人，油嘴滑舌的，现在也到处骗那些想着不劳而获的姑娘们吧。”
“这……我倒是没发现。”
“这种女人啊，被骗了也是活该，没有脑子，也不想想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想凭着点小手段就跨越阶级，跻身上流社会？还不如重新投胎来得快。”
“哈哈，你说的对。”云初干笑了几声。她很早就发现杜雨杉这毛病了，对谁都瞧不起，心里瞧不起，语言上也表现出来。
她望向宁洲，发现他也一副尴尬的表情，故作镇定喝了几口咖啡，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下午茶结束后杜雨杉给她的员工在后厨开了个简短的会。云初坐在靠门边的单人桌旁等候。宁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刚刚我特别想配合你。”
“配合我什么？”云初不明所以。
“就是你假装那个渣男的前女友，假装有孩子时，我很想走上前对他说，我就是他前女友的现任，替他养着孩子，所以孩子会改成和我姓。”
“那你这么没上前说？”云初冷冷地问他。这话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他此刻和自己的距离也稍微有那么点近，配上这段没有暧昧只有尴尬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因为……”
“因为雨杉在旁边。”云初扬起头嘲讽的语气说：“幸好你没这么做，不然，真的和许可没什么区别。”
“你说得对。”宁洲愣了一下，随即附和她：“我和他不一样，所以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宁洲坐到她对面，他的眼睛真的很美，仔细看是双纯正的丹凤眼，墨绿色眼眸在人群中尤其突出，眼角向上勾起，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迷人的。
“你真的很有意思。”宁洲对她说：“令人着迷。”
“雨杉知道你对我的评价吗？”
“当然不知道。”他笑了笑：“怎么？觉得我令人厌恶吗？”
“”可能只是令我厌恶。“
”别这么大敌意，我是单纯觉得你很有趣。“
”为什么？“云初警觉地说：”就因为刚刚我整那么一出闹剧？“
”对啊，能制造这种有趣事情的人不多，你让我觉得，跟你在一起能经常感受到这种趣味，生活的趣味。“
生活的趣味？她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是个觉得生活无趣生命无聊的人，他哪来的眼光说自己在制造趣味？
“希望以后可以多多联系，你真的看上去很年轻，眼睛里也藏着秘密。“
这秘密两个字让云初心里一惊。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又稚气。
回家的路上昨天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来了。
这个时间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红绿灯一个接一个。云初在拥挤的马路上开开停停，烦躁地喝了好几瓶汽水。透过后视镜，她突然发现距离她四五个车位距离后的一辆车，从她开出停车场，就一直跟着自己。
斑马线上人来人往，落日带来红色晚霞，像天边燃烧的火。
云初开车绕了很多条小路，始终甩不掉跟在后面的这辆黑色轿车。这辆车一直和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围绕着主街道平城路，天衣巷，四五个菜市场，超市，商场，幼儿园绕了好几圈。也许是意识到云初已发现跟踪行为，在距离她家两公里处，那辆车终于开向了另一条岔路，随即消失不见。
这天晚上云初尤其不安，她从楼下跑到楼上，再从楼上走到楼下客厅几十趟，搞得叶闻之不堪其扰，戴上耳机拦住她问究竟又发了什么疯。
”是晚饭不好吃还是下午茶吃太多？姐姐你是想减肥吗，减肥请去外面跑步，在室内跑酷是扰民行为，其危害不亚于邻居装修。“
”闻之，你看看门外有人吗？“云初并不想搭理他的抗议，她感到焦虑不安，黑暗中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监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叶闻之打开窗户看了看，又走到门口开门，四处张望后放心地对云初说：”没人。“
”可我怎么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呢。“云初闷闷不乐地说。昨天晚上跟踪太多的人今天下午跟踪她的车，连着两天类似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充满戒备，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环境。
叶闻之把手放在她额头上，一脸疑惑：”也不烫啊。“
”我没病，就是觉得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在盯着我。“她认真地说，情绪很稳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吧。“
叶闻之皱着眉头思考了几分钟，他是真的没感觉到有谁盯着自己，云初产生这样的想法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又抑郁了，抑郁加重到产生了幻觉。
“好了好了，放宽心。假如真有人盯着你，想要伤害你，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这话说的挺对，千年前云初就是个武力超群的女将军，这么多年来虽不上战场，但吊打几个成年男性都没什么问题，她没必要过于担心。
就算背后对她下死手也没什么用，她不老不死，除了韩默，谁也杀不死她。
云初唯一惧怕的就是对方动手伤害她周围的人，那种愧疚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压得她喘不过气。
晚上睡觉时云初关上了窗，拉上深色的遮光窗帘，隐隐约约听见狗吠和小孩的哭闹声，从几百米外的邻居那传来。她翻了个身，踢掉淡粉色的毛毯，睁眼盯着墙上的一个光点。放在平常，她会觉得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光斑，也许是窗外的路灯，也许的天空的月亮，也许是路过车辆的车灯……
可今天晚上这个光不一样，颜色上偏红，更像是来自某种信号灯。
云初又翻了几次身，思来想去，她还是静悄悄地坐起来，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在有限的视野内窗外确实没什么异常，她将耳朵贴近墙壁，却突然听到一阵阵的嗡嗡声。这声音让她联想起惹人厌的苍蝇，在靠近屋檐和窗户的地方，轻轻的，不受控制地撞击着墙壁。
云初的手心出了汗，她在床头放了一个白熊玩偶，这是她家中唯一可见的大型玩偶。她抱住毛绒绒的白熊，微微感受到了一点心安。墙上的挂钟指向正中央，上锁的壁橱里罗盘指针摇摇摆摆，秋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吹起她额头上的碎发。
外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过来，第一想法就是给韩默发了条消息。
——我好像被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