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蔡妮被堵的心里难受，李赫以前不是这样，至少他不会让自己感觉很无措，她印象里的李赫，永远是漫不经心又顾及到别人感情的。
是成熟的人，虽然吃饭品味很差劲。
她只能埋头喝水，李赫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张蔡妮连忙道：“张德洵的房间我还没……”
“我睡沙发就行了。”
李赫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买点洗漱用品，一起？”
张蔡妮点了点头，连忙把最后一口水咽下去。
她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李赫后面，两人除了出了公寓，一路上李赫径自聊着：
“我去了一趟你家，你爸成植物人了，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
“宋花期也快结婚了。”
“丹尼尔在开会，他跟我一起来的。”
“你妈妈听丹尼尔说可以娶你，立刻就把你的地址给他了。”
“我先去了美术馆，然后到你公寓楼下。”
……
张蔡妮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在李赫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
在超市里，李赫选了很多东西：毛巾、牙刷、杯子，还有两套睡衣。
回到家里，李赫麻利的去把睡衣丢在洗衣机里，张蔡妮看着他利索的动作，过了很久才说出第一句话：“你比我想的会做家务多了。”
“嗯，我大学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租房。”李赫关上洗衣机门，随口说道：“倒是你，在外面一个人那么久，怎么生活自理能力那么差？”
张蔡妮坐在椅子上，她想了想，说：“以前我跟我哥哥一起住，他从小就跟我不亲近，我想如果我生活能力够差的话，也许他就会想照顾我了，但是他把我赶出去，所以我就更讨厌做家务，我不想在有人的房子里呆着，也不想干跟房子有关的事。”
“你跟你哥哥关系怎么会那么差。”
张蔡妮想了想，说道：“我妈妈生下我以后身材走形，她觉得我是罪魁祸首，也担心我勾引爸爸，所以不管我出去了，我哥哥们就觉得母亲不在这个家里是因为我害得。”
“……真够离谱的，你们一家人的逻辑都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李赫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也觉得。”张蔡妮这点倒是不否认，她说：“现在我妈妈老了，闹腾不动了，就想弥补我，但如果她自己的观念都改变不了的话，那个家永远都会是那样，我觉得我们家一直都会是那样。”
“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李赫说了一句，张蔡妮愣了愣，半晌，她说：“我应得的。”
她以前从来不会和李赫说这种话，但她生命里没有一刻不是这么想的，自从在父亲的桌上看到调查结果，她就知道李赫家的死，一半是自己父亲，一半是自己司机，而司机的责任，归根结底又是父亲和母亲，但更多的是她，如果那天不是她逞英雄非要跟那几个男孩打架，她就不会弄脏衣服和头发……
李赫似乎看懂了张蔡妮在想什么，他打断了她：“没什么应得不得的，我实在是有点困了，今天就先睡了。”
说罢，李赫去一边张德洵以前的房间换了睡衣倒在沙发上，张蔡妮也起身准备去关灯，就在房间刚黑下来的时候，李赫突然又问道：
“你在纽约，有喜欢去的地方吗？”
张蔡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有，central park，怎么了？”
李赫翻了个身：“那明天带我去吧。”
张蔡妮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答应了：“好。”
两人回到各自物理，再没有说话。
李赫不是撒谎的，他时差根本没倒过来，今天一天都是强打的精神，刚刚张蔡妮当他是跟踪狂，如果不是他已经习惯她的气息，绝对就被她捅了个大窟窿，精神紧张一天，此刻放松下来，他才觉得简直要困得昏过去，于是李赫就这么遵从自己的心态，彻底睡了过去。
另一边，张蔡妮在里面烙了半天饼，实在是睡不着，她从床上翻下来，也不敢往外走，只是躲在门后，接着夜色看着沙发上睡的沉沉的李赫，李赫面对着门，月光打在他那张疲倦中难掩清秀的脸，她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困了。
她脑袋像小鸡啄米，最后还是搭在自己胳膊上，沉沉睡过去了。
睡梦里，似乎有人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不知道，也许可能是幻觉，或许她从来就没下过床，她只是太想李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