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鲁拉，鲁拉迎着他的目光道。
“你们俩的身份不是已经改变了吗？如果还是固守着曾经的心情，反而对你们俩没有任何好处吧。”
允济恍然大悟，她说的对，如果自己只是畏首畏尾怀念过去的话，他和孔汝珍才是真的不会有出路。
允济的脸上似乎亮了一些，菜端上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开始放开说话，聊了一些关于允济粉丝群的事，允济注意到之后鲁拉也没有看过他的眼睛，不知不觉中他也放松了下来，两人吃的蛮开心，临走的时候允济提出送她回去，鲁拉想了想给李赫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里，过了一会儿李赫说不在停车场，鲁拉便抬头对允济说道。
“他不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去吧。”
允济开车送鲁拉回去，鲁拉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下了车回红房子，回去却不见李赫，她跑到了一楼文医生的诊室。
文俊雄正在整理病例，看到鲁拉来也有些意外：“鲁拉？你不是跟李赫出去了吗？”
“我俩不是一路。”鲁拉看上去心情不错，但也有些疑惑：“他说他在家的呀。”
“啊……”文俊雄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他应该在河边，你不用管他，到点儿就回来了。”
鲁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看着文俊雄的眼睛。
「他回来的时候好像说去他家之前的楼里了，心情不太好诶。」
鲁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脑海里几乎是不可自抑的浮现出那些画面，那个夜晚，河道，警笛鸣声还有人群里表情出奇冷静的李赫。
她抓起自己的包，冲出了家门。
而此时的李赫，正在河边发着呆。
当初失事的街道是工业园区的，随着工业园区的荒废，这里也变成了像是废弃景点一般的地方，也只有在附近学校上学的学生和家长会从此处路过，李赫站在护栏边，盯着不远处发呆。
一切变得太多了。
他去年来的时候，地上有三个薯片袋子，今年薯片袋子不仅没消失，还有一落被水侵蚀的奥特曼卡片，看来附近有小孩子玩卡片，然后被家长抓了个现行带走。
那边的水草摊少了点，看来春天的时候有鸭子，这附近竖立了一个禁止捕猎的牌子。
不知道为什么，李赫发现自己的心里，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悲伤逐渐被洗涤了，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一巨大的、难以形容的莫名的空虚，起初几年，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会哭，所以他总是挑着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来，而后，他逐渐不那么想哭了，开始自顾自的说一些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这几年，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站在这里，确认自己人生一个曾经的节点。
远处的太阳就快消失到地平线下了，他的视线在不断推进，周围的所有景物都变得模糊了，只剩下深红色的太阳。
“李赫——！”
忽然一声尖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李赫猛地回头，只见鲁拉正在不远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慌，李赫愣了下：“你吼什么？”
“我以为你要跳河。”
鲁拉一路小跑过来，乖乖站在他身旁：“你不要跳河。”
“……我跳河也不会跳这么脏的河好吗。”李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这里了。”
“airtag，还在你那里。”
李赫猛地反应过来，他和鲁拉绑了家庭账号，他后面经常用这个air tag找蓝牙耳机。
他撇了撇嘴道：“以后少跟踪我。”
鲁拉站在他旁边，却没有接话，李赫这种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他自己心里尚且心乱如麻，然而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另一个人一起站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而这也让他忍不住想和鲁拉交流起来：
“谁帮你给允济牵线的？”
“我妈妈。”鲁拉看着远处的风景：“允济说，她想跟我拉进关系。”
“你妈妈对你还挺好的？”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在那个家里，很可惜。”鲁拉轻声说道：“我小时候她更喜欢我的哥哥们，等我长大后她才意识到还有我的存在，但那时我已经出国了。”
“现在来不及吗？”李赫问他：“现在修复你们的关系。”
“关系是无法被修复的，”鲁拉摇了摇头：“裂痕就在那里，区别只是一个人假装看不见，或两个人假装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