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熟人?自己还能有什么熟人?
郎主的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想不出来?看来你这薄情之人,对身边的人也不怎么在意嘛。枉费人家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夜夜来你的寝殿照顾你,没想到你根本不知道啊。”
凌惜瞪大了眼睛,眼神却十分迷茫。她在昏迷之时,似乎是感觉有人在身边照顾她。可是自己大部分时间陷在昏昏沉沉中,身边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她抬头看着郎主讽刺的表情,瞳孔骤然一缩,突然想到了那个人是谁,但随即便冷冷说道:“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用牵扯旁人。”
“呵呵,呵呵呵,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郎主捏住凌惜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深深盯住她的眼睛笑道:“胆子大了,敢跟我谈条件了。我倒是没想到,像你这样见利忘义,薄情寡义之人,也有你在意的人。不过……”
郎主将凌惜的脸用力掰过来,突然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接着便阴森笑道:“不过,我喜欢。”
“变态!你就是魔鬼,你丧心病狂,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凌惜绷不住了,曾经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她满眼腥红,往日对郎主的恐惧已经不复存在,反正她也不想活了,此时她只想骂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郎主进一步凑近凌惜的脸,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丧心病狂?好,这个评价我十分喜欢,你说得真是太贴切了。不过,你想不想知道我对别人是如何丧心病狂的?”
郎主一把将凌惜从床上抱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地笑道:“我带你去找他,我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丧心病狂,很过瘾,真的很过瘾的!我保证你会喜欢。”
凌惜再见到青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川被关在一个不能转身的狭小笼子里,手脚都被绑着,脖子上栓一条铁链,像只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凌惜一直活在自己的执念里,曾经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做一个让父母喜欢的孩子,如何做一个对凌家有益的人,她的心里、眼里从来没有容下过任何人。
她没有在意过自己从悬崖摔下重伤时,青川对她的温柔和悉心照顾,那时候她想的、筹谋的都是如何利用青川。
她欺骗青川,给五王写了信,她蛊惑青川,让完颜潇带她来了金国,她为了达到目的,将青川骗来金国做了人质。
如今,她看到青川这副模样,一股从未有过的钻心的痛在她的整个身体蔓延开来。她摸了摸自己脸颊不受控制的泪水,有片刻的迷茫,哭了?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哭?
凌惜转过头,看着郎主道:“什么过瘾不过瘾,没意思,一点也意思也没有。不过,我劝你还是放了他。我不得不提醒郎主,他是七王完颜潇的人,也是七王看重的人。你若杀了他,或者伤了他,要付出的代价还请郎主掂量掂量,是否值得。”
青川听到凌惜的这些话,从地上慢慢抬起了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从未想过凌惜会为他求情。他艰难地直了直身子,看着凌惜哑着嗓子问道:“凌惜姑娘,你可大好了?”
凌惜知道,青川越对她好,郎主就越会折磨他,越会觉得刺激有意思。于是凌惜毫无表情地说道:“我好不好,与你何干,还不闭嘴。”
“精彩,精彩!”郎主拍着手笑道:“这情节好像你们宋国戏班子上唱的戏文,茶馆说书人说的话本,虽然看着感动,其实都是演戏,我可不会被骗。”
郎主边说边走近笼子,一把拉住青川脖子上的铁链,粗粗的链条一下子勒住了青川的脖子,勒得他面色通红,张着嘴却喘不上来一口气。
凌惜终于受不了了,她一把夺下铁链,下意识挡在青川身前,对着郎主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我要干什么?那我就告诉告诉你!
这个青川一直是完颜潇的心腹,他混进皇宫打探消息,怂恿你那个便宜爹凌王爷给我出主意让我南下进攻襄阳,结果让我痛失五万兵马,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不知道隐藏了多久了,更不知道他打探了多少消息给他的主子。
轻易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所以你觉得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将他当作蝼蚁一般玩弄。爱妃,别不承认了,其实你我都是一类人,我们都是疯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不如你和我一起玩啊,我们一起变着花样的折磨他,看他对你会有几分真心,如何?”
看着郎主癫狂的样子 ,凌惜知道郎主一定不会轻易放了青川,若是再这样反抗下去,青川只能死得更快。必须要找个机会放青川出去。
凌惜看着青川此时的样子,对着郎主面无表情地说道:“也好,看看他对我有几分真心,这个主意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那就依郎主的吧,只别把他玩死了就行。”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我是一类人,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有真心。”郎主看着凌惜的脸,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有几分心虚。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突然一路跑进天牢禀报:“郎主,属下截了一封飞鹰传书。”
“哦,给谁的?”郎主伸手将盛信的小竹筒拿过来问道。
“送信的鹰是海东青,咱们大金国只有七王完颜潇玩鹰……”
那侍卫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郎主看了看笼子里的青川,将纸条从竹筒里拿出来,在手中展了展,发现这是一封血书,信上写道:
“青川吾弟:今军情危矣,若吾救汝,必无生离金国之望。吾历千辛万苦,方至今日之境,皇权近在眉睫,断不能再出差池。
吾舍汝,实乃迫不得已之举。望汝见此信后,为吾,为金国之未来,自绝性命。吾将终生感汝之恩。”
“哈哈哈,你看看,爱妃你看看,你刚才说这个青川是完颜潇看重的人,还说我若杀了他,会付出代价。你看吧,看看我这个七弟,是不是也是一个无情无义,背信弃义之人。我就说嘛,皇权之下哪里会有真心,哪里会有什么情义。”
郎主说完,将血书随手丢尽青川的笼子里,轻蔑地笑道:“看看吧,你忠心不二的主子,让你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