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完颜潇抢先一步冲上前去,在皇后手中的发簪刺入苏锦的脖颈动脉之前,将苏锦一把拉了回来。
苏锦跌坐在地上全身发抖,许久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慕烟雨和金媚娘此刻也来到了天牢,虽然知道皇后的为人,但是皇后的毒辣凶狠,还是让慕烟雨不禁吓了一跳。
皇后下手刺空,气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疯狂挥舞着手中尖锐的发簪,对着官家怒骂道:“昏君,你这个昏君,你眼见着一个又一个逆贼、奴才污蔑你的发妻,你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你情愿相信他们,也不愿相信我?”
官家听到皇后如此说,心中有片刻的彷徨,但转瞬之后又恢复了冷静,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失落,冷冷说道:“若皇后执意说有人污蔑了你,冤枉了你,那就也请皇后摆出你被冤枉的证据。
朕到底是不是昏君,待一切证据明晰,朕自当给你,给天下人一个公道。”
官家的话,令一直处在狂怒之中的皇后突然冷静了下来,心中暗暗思忖:证据?对啊,你完颜潇当年与右相和本宫合作,在宋国谋利的事,不就是证据吗?现在你想过河拆桥,借官家之手除了本宫。还想掩盖自己罪行,抱得美人归?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容易了。既然现在你把苏锦带来威胁本宫,那就别怪本宫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鱼死网破!
“官家。”皇后突然换成了一张悔不当初、引咎自责的表情说道:“官家,臣妾糊涂,是臣妾当初有错,才引下今日之祸,让你我夫妻二人离心,还请官家赎罪!”
说完便哭天抢地,大方悲声。
官家见皇后突然换了语气,变了情绪,心中也很疑惑,他看了看完颜潇,随即转头对着皇后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皇后见官家果然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说的话上,于是赶紧对官家继续哭诉道:
“完颜潇啊完颜潇,你应该知道的,当初流放老官窑窑工的提议,可是你和章怀仁一起提出的。本宫当时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怂恿右相上疏官家流放了所有窑工。
官家当时被你们蒙蔽了,所以才下达了错误的旨意,致使窑工们客死他乡,害得官家至今追悔不已。是本宫的错,当时没有拦住你。
堂堂金国皇子潇七爷,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吗?还有,你在我们宋国有多少产业,官家不知道吧?你仅一个古董店铺一年的利银,官家怕也不知道吧?
官家若是不信,可去问她。”皇后突然指着金媚娘继续说道:“本宫的福宁殿内还有他完颜潇账册的残页,就是这个小蹄子亲手给我的。账上一年的利银足足八百万两。”
金媚娘见此事被皇后说了出来,赶紧去看慕烟雨,当初慕烟雨本是用这些账册残页设下圈套,去诱惑皇后的,如今在官家和完颜潇面前对峙出来,金媚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慕烟雨眉头紧皱,皇后当真是个狠角色,自己布下的局还未成功,没想到反被皇后将了一军。
官家的神态晦暗不明,让人难以预测,但他看向完颜潇的眼神到底是带了些怀疑。
慕烟雨攥紧完颜潇的手臂,心中暗道:“这些店铺如今都是我的名字,绝不能承认这些是七爷的产业,不然定会让官家……”慕烟雨还未想出反驳皇后的方法,却突然被完颜潇打断了思绪。
“没错,我的产业一年的利银足以支撑我整个潇家军的开支了。既然今天皇后将此事说破,所幸我也不再隐瞒下去了。
本王的确在宋国的产业颇多,只因你们宋国富庶,不赚你们的钱,我赚谁的钱?
还有一事皇后娘娘说得也没错,我与你们宋国右相的合作,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了,说到底还得感谢你们这位相国,没有他,我如何能够将宋国的风土人情,经济状况,甚至山川地貌都摸得清清楚楚呢?”
完颜潇的语气中,满是得意的讽刺,一时间让官家、皇后、金媚娘全都愣在了原地。
完颜潇的话让慕烟雨顿时如雷轰顶,脸色煞白。她放开一直握着完颜潇手臂的手,不可置信地说道:“完颜潇,你在说什么?”
不但慕烟雨不相信,连官家都不相信完颜潇会说出这样的话,官家偏头注视着完颜潇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答案。
但是没有,此刻完颜潇的眼神里只有无所顾忌的嘲讽。
“完颜潇,你说话啊!”慕烟雨的眼泪从眼眶中决堤而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刘内官死在丛林中的那一夜起,我就相信你了,相信你说的所有的话。
我费尽力气放下对你的仇恨,我还信誓旦旦的和师傅说,你不会骗我,你不算是我家族灭门的仇人,虽然你推波助澜,让章怀仁流放了我的家人,但是,我还是原谅了你!
可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对我的好,坠崖时救我,你将所有的产业给了我,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没有声嘶力竭地哭喊,而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你?”完颜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不屑道:“那自然是因为你好骗。”
完颜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偏过头看了看皇后才继续对慕烟雨说道:“我名下的产业都给你,是因为你可以做我敛财的挡箭牌,你看,你不是帮我打理得很好吗?
我每月都可以收到你专门送来的利钱,不过若不是我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你觉得那些掌柜的会听你的话?
哦,对了,还有她。”完颜潇指着金媚娘继续说道:“她是我的人,跟在我身边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当初章怀仁救她出青楼,混在皇后身边做奸细,自然也是我亲自安排的。
她为本王赚了多少银子,我想你是知道的吧,她可比你能干多了。”
完颜潇盯着慕烟雨哭红的眼睛继续说道:“谁阻碍我的夺权霸业,我就一定不会放过谁!”
完颜潇又将目光重新投回皇后的身上继续说道:“所以,皇后娘娘你说对了,这所有事件的幕后黑手都是我。
我提前布线了那么久,足足用了近十年,等的就是现在。你看,我们郎主马上就要攻入宋国了。不过……”完颜潇转过头看着慕烟雨,抬起她的下巴说道: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是挺令本王心动的。我救你、利用你不过是觉得你有意思,你就如同一只踩不死的蚂蚁,勾起了我的兴趣。
不如这样吧,我还娶你做我的王妃,如何?待我们郎主夺了你们宋国的天下,到时候你还报什么仇啊,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你这个王八蛋!”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完颜潇的脸上,“你记住了完颜潇,你今日最好说的都是真的,还有吗,你最好有本事杀了我,不然,他日我一定要亲眼见你死在我的面前!”
慕烟雨的手颤抖着,这一巴掌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气,完颜潇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通红的指印。她一把拉住官家说道:“官家你还犹豫什么?还不赶紧让侍卫抓住他?”
还未等官家开口,一名士兵突然冲进了牢狱里慌乱道:“官家不好了,一个叫林峰的带了很多金兵,将天牢围了。”
“你说谁?”慕烟雨的大脑一片轰鸣,“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