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长公主殁了。”
此时此刻,朝堂上,十五岁的小皇帝带领着一众辅政老臣笑出了声,后宫里,先帝留下的妃嫔更是载歌载舞,京城的百姓听了,仿佛过年一般,纷纷走亲访友开宴庆贺。
谁让她楚以沫仗着前朝皇帝留下的那点权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上到皇帝,下至百姓,无一没受过楚以沫的欺压。
先帝在位时,高僧路过楚国,曾预言,嫡出子嗣,必将给皇室带来无上尊荣,给楚国带来万年昌盛。
而皇后膝下子嗣仅楚以沫一个,传闻楚以沫出生时,手握金钩,那天,干旱三年的楚国,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年,肆虐楚国的瘟疫从嫡公主出生的时刻,戛然而止,因此,高僧的预言再次被坐实,而楚以沫,自然成了先帝的掌心宠。
先帝过时之际,立了幼子为帝,嫡公主楚以沫为监国长公主辅政,自此,各种作死,上至小皇帝,下至庶民,都有一个统一的想法,就是,楚以沫消失。
一月前,楚以沫以微服私访做理由,去湖边游玩时跌落湖中,对于从小就是个旱鸭子的楚以沫,那是平生第一次下水。
果不其然,刚上岸就咳血不止,回到公主府上更是加重了,不得已,小皇帝只好把这位长姐接到了宫里。
让人没想到的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位长公主,反而让长公主病情更重了,前些时候还勉强能下床,这几天床都下不来了。
今天,上朝时,皇帝身边的总管花公公突然来报,监国长公主殁了。
正当众人沉浸在终于解脱了的快乐,准备将楚以沫尽早下葬时,先皇后身边的河嬷嬷突然发现,长公主似乎还有一口气。
略懂一些医术的河嬷嬷拿出一些药粉往楚以沫鼻腔里灌进去,尸体都凉了的楚以沫,奇迹般的复活了。
瞬间,原本激动到跳起的小皇帝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那群辅政老臣就更不用说了,民间百姓听闻,亲也不走了,友也不访了,纷纷在心里诅咒着,阎王爷早日把楚以沫这个害人精收走。
当晚,常春宫。
半躺在榻上的楚以沫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身上明紫色的宫装,头上八对八只尾的凤钗,都彰显着楚以沫高贵的身份。
楚以沫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张脸还是没变,但身份差了千万倍啊。
原本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模特,在参观博物馆时,盯着一副古画看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有些头昏脑涨,昏迷了,再后来,就是被河嬷嬷的药粉呛醒的了。
她还记得那副画画的是,一位公主出游的场景,那时她就在心里吐槽公主的奢靡,以及自己身为穷人的无奈,但没想到的是,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传说中的公主。
还是整个皇宫里,最高掌权者,监国长公主,可,高处不胜寒,古人诚不欺我。
楚以沫可不是小说里的那些美貌智慧于一体的公主,相反,是个不折不扣的刁蛮公主。
要说这公主刁蛮也不是错,但错就错在,现在整个楚国真正掌权的人是她啊!金山银山倒是享之不尽,但危险也是层出不穷啊。
上面有年幼小皇帝和几个年长老皇兄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又有那群辅政老古董双眼发绿的盯着。
最让人气愤的是,楚以沫大字不识几个,还懒惰成性,处理国事全看心情。
这不,随便翻了翻,这奏折上要么画乌龟,要么杠两笔,有几条建议,还是有用的。
根据这幅身体的记忆,楚以沫知道了很多事,例如驸马故意穿着寿衣见她,还诓她说这是民间习俗,代表尊敬的意思。
还有公主府里那些被各路皇兄皇弟送来的美男子,个个都心怀鬼胎。
全国上下,无一不希望楚以沫去见阎王,这般招人嫌,真不知道楚以沫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再说说小皇帝给楚以沫安排的寝宫,这不用看也知道是冷宫吧,冷宫就算了,偏偏此时的季节还正是倒春寒,冷得出奇。
窗户破破烂烂的,关上也挡不了多少风,门也是年久失修的,关上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桌子上的饭菜更让楚以沫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某个废弃妃子身上,一桌子的烂菜叶子,还有几个长虫了的烂水果,茶水也是浑浊不堪的。
在花了不少时间捋清现状后,楚以沫还是决定,接受现实吧。
苍天呐,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无所畏惧!
“长公主殿下,该,该喝药了。”河嬷嬷端着一碗药,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楚以沫努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再撇了两眼那碗药,是诡异的绿色,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下毒。
病不死,就毒死吗?
河嬷嬷待在原地,显然是被冷风吹得有些颤抖,楚以沫则是在回忆这幅身子原主经历过的一些事,
自从先帝过世以后,皇后也莫名其妙殉情,而身为监国长公主的楚以沫,参与祭祀时,却被烈火烧身,险些丧命。
在祭祀上都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私底下更不用说了,三天一个刺客,五天一次水火,每次楚以沫都能感觉到,和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这不,前段时间出游的时候,没算好日子,被不知名的龟儿子阴了一把,大病了一场,在众人看来是,都到阎王爷跟前儿报道了,结果还没死。
但只有楚以沫自己知道,原主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穿了过来,只怕监国长公主就真真儿殁了。
“殿下,该~喝药了。”河嬷嬷被冷风吹得直打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让人试药吧。”
在楚以沫说出这句话后,河嬷嬷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楚以沫竟然主动喝药,往常想让楚以沫喝药,众人可得废好大一番功夫才行。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圆脸小宫女,她试喝了一口,过了一炷香,没事。
楚以沫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得见了底,虽然这药是苦了点,但和她前世吃过的那些苦比,什么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