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看着乔茜茜一脸严肃的表情,愣在那里半晌:“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就这么让你弟去坐牢?”
乔茜茜:“我是说,让他承担自己该承担的。”
她的意思很简单,乔木不可以躲在任何人的后面拿着任性的匕首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乔茜茜让傅雅婷做证人,让自己的脸做辅助,她不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而是大公无私的例子还鲜活着——唐琪伤了她,她本想说算了,但还是听从了建议让唐琪承受她该承受的。
“阿姨,您和叔叔的爱子之心我们都可以理解,但如果继续这样,乔木将永远不会长大,之后说不定会犯更大的错。”傅雅婷点到为止地替乔茜茜说话。
林西坐在傅雅婷家里的沙发上,看着乔茜茜脸上的伤,半响不忍地又转头看向茶几。落地窗的窗户全面打开,呼呼的风吹得人的心反反复复,七上八下的。
在乔茜茜的记忆里,婶婶是个凌厉果断的女人。还记得念书的时候去婶婶家吃饭,一个超过一千万的项目婶婶只是泡杯咖啡的功夫就决定下来要不要做。现在,要不要对乔木“放手”的决定,大概她一生中花最长时间去做决断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茜茜听到婶婶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好,这次就听你的,茜茜。”
乔茜茜和傅雅婷对看一眼,她起身道:“好,那我去找乔木。”
“茜茜……”
林西下意识地伸手要拉住乔茜茜,傅雅婷先一步眼明手快地替拦住林西:“阿姨,相信茜茜。她现在……长大了。”
乔茜茜本来以为吃完烧烤可以回来休息了,因为婶婶的到来,她又要披星戴月地出去。
想到挨千刀的弟弟这时候让全世界都不好受,乔茜茜就恨不得把乔木原地掐死。
乔茜茜打给魏昕扬,问他回家了没。
魏昕扬说没有:“怎么了。”
“嗯……想借你还有恭喜发财用一用。”白梦的摄像头说好是拍她和傅雅婷,但谁知道会不会跟着拍到乔木呢。
现代社会,坐牢不一定会让一个人无路可走,全网社死则真的会让一个人退无可退。
乔茜茜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让魏昕扬帮个忙。
魏昕扬二话不说地答应,乔茜茜跟他汇合后兵分两路,让他跟狗狗们截住那些在暗处的第三只眼,自己则甩掉眼睛后打车直奔林西给的乔木住处。
乔木住的是大平层,隐蔽性好,跟傅雅婷住的公寓差不多,如果有什么动静可以很快报警,但如果不想让人报警也是很有遮掩的有利条件的。
乔茜茜赶到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方泽。
他像个游魂一样,仰着头左右徘徊,时而蹲下时而起来,坐立不安,却又不能进去。听到有人喊他,扭头看到是乔茜茜,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来:“茜茜,蕊蕊在上边,蕊蕊她进去一下午了没有出来!我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我想报警可是蕊蕊说不让报警,说乔木是墨宝的爸爸,不能有污点,我……”
方泽慌乱地,呆滞的神情跟麻木的口速完全对不上。
乔茜茜示意方泽冷静:“我现在上去,你放心,蕊蕊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上去如果半小时还没出来,你就报警吧。”
方泽眼神里闪过终于被允许的欢喜,但又重新陷入茫然:“可是……”
“听我的。”乔茜茜强调完,冲他点头。
她拍拍他的肩,上楼。
林西过来找她,傅雅婷放心地让她一个人处理,乔茜茜感觉肩头背负着前所未有的责任感,相对的也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乔茜茜眼色一沉,按下乔木的门铃。
猫眼那头晃了一下,乔茜茜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乔木的声音:“你怎么来了,只有你一个人吗?”
乔茜茜回:“对,只有我一个。你觉得你闹这么大动静,还想要瞒着谁不知道吗?”
那头没吭声,门也没开。
乔茜茜皱眉:“让我进去,有什么我们当面说。你这样隔着门要怎么样?!要楼上楼下都听到吗?!”
过了几秒,门开了。
乔茜茜抓住好不容易退出来的一点门缝,一把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憔悴,满目血丝,胡子拉茬,头发像稻草一样的乔木。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整个人竟变得要让人认不出来了。
只是这么一眼,骸入四驱。
再一看,好家伙,他手里还拿着匕首!
“乔木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你把刀放下!听到没有?!”乔茜茜头皮一麻,瞪大眼睛呵斥道。
乔木却跟没听见一样,转身往里:“乔茜茜,你如果是来当说客的,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姐弟情分。”
乔茜茜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不能以正常理智来判断的疯魔乔木了。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尽管已经做好了让乔木自己承担自己错误的结果,但身为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还是想趁这段时间尽可能地让他把罪责降到最低。
“说到姐弟情分,我怎么样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乔茜茜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寻找齐安娜和金蕊蕊的身影。
大概是听到有人进来,房间里突然响起阵阵呜咽似的哭声。乔茜茜想要分清这哭声是谁的,客厅里乍然看到被困在沙发上的金蕊蕊,以此类推明白这哭声是齐安娜的了……
是被困而不是被绑,是因为乔茜茜没看到金蕊蕊身上有绳子将她五花大绑着,可是她正襟危坐一副不敢动的样子。
乔木也不害怕她跑了,而是驻足冲说“姐弟情分”的乔茜茜歪头,指着金蕊蕊道:“是吗?那你帮我劝劝她,劝她别执迷不悟了,她再这么犹豫下去,齐安娜头上的刀就要直直插入她的脑袋,噌地一下!死相可怖!”
金蕊蕊脸上挂满泪痕,呼吸急促,目光惊恐地看向房间。
她这个角度和方向,刚好能清楚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乔茜茜屏息,自己站的地方刚好是死角,看不到齐安娜怎么了,不过乔木说的恐怖,金蕊蕊又一脸惊惧的紧张,她可以推断出情况很紧张,她向金蕊蕊移动。“好,我去劝劝她,乔木,你冷静一点。
金蕊蕊像是崩溃了一样地闭上眼睛,痛哭地哀求乔木:“乔木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这样……”
“对!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原本不是这样的,我还不是被你逼疯的?!”金蕊蕊无力的哀求反而刺激了乔木,他紧攥着手里的匕首,眼珠子像鬼片里杀人杀疯了的魑魅魍魉,眼底已经没有秩序没有法律,只有内心邪恶的不受控的疯狂。“都这样了,你还不松口吗?!你还不说你跟方泽分手?!金蕊蕊你是不是要看到我发疯杀人你才高兴——”
乔茜茜抱住金蕊蕊,往房间里看去。
好家伙……
乔木真的疯了!
齐安娜被绑在椅子上,头的上边借着床头拉起一条绳子,吊着一把刀。寒光乍现的刀面在摇摇欲坠,一旦绳子断了,只要十几米的距离刀就可以加速度地、不偏不倚地插进齐安娜的脑袋里!
齐安娜的嘴巴被塞着布条,没办法出声。
她的眼线哭花了,一脸的乱七八糟,和对即将赴死死的畏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