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无比真诚，乔茜茜知道他没其他隐晦的附带色彩。
“怎么你们都想着给我准备衣服……我不需要！”她哭笑不得地推开，“我自己有！不用你操心！而且我再说一遍我跟何摄影师是工作，不是约会！”
袋子应声落在地上，战衣从里边滑出来。
是一件浅蓝色蕾丝小短裙，侧肩的系带设计小露性感，看得出挑选人的用心。
乔茜茜最后一点小炮仗啪啦燃了。
“魏昕扬，你觉得你脑子正常吗？你说你在意我，又给我准备好和别的男人约会的战衣。你这是想我移情别恋还是不想我移情别恋？你这个样子别说是挽回前妻了，就是挽回个朋友都够呛！”她头疼地转过身气呼呼走掉。
魏昕扬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裙子出了神。
傅雅婷追出来，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茜茜她前夫？”
魏昕扬打量傅雅婷，点头。
傅雅婷无语摇头：“你还真只能是前夫……”
魏昕扬：“……”
乔茜茜是坐着出租车去到举办晚宴的酒店的。
今天有两个人送她礼裙，她反而没衣服穿。
想到傅雅婷说的“如果需要随时都有”，她进到洗手间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徒手改成抹胸款小礼裙，也幸好是长款的衬衫，可以当one peace。牛仔裤脱下来叠好，剩下的就只有鞋子的问题。
她走出洗手间，想着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借一双黑色百搭高跟鞋，撞上一个人。
乔茜茜刚要说对不起，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陆助理？”
陆奥行色匆匆，见到是乔茜茜，愣了一下：“乔小姐？你来了？傅总呢？”
“她还……没来。”乔茜茜不好意思说自己负气先打车来了。
陆奥深吸一口气，抚平衬衣领子：“呼，这样啊，那我不算迟到。”
乔茜茜问：“她不是说，今晚让我充当助理的吗？”
这话问出口，乔茜茜觉得自己真不会说话。
她的意思是想说，傅雅婷说陆奥晚上不会来是在骗她的吗？
陆奥笑着解释：“傅总有交代我今晚不必来，我是担心傅总和乔小姐宴会过后喝了酒，都不能开车。我是来当司机的。”
乔茜茜点头。
“傅总不太会喝酒，乔小姐请多多担待。”陆奥一脸对老板细节的关切。
“我今晚出现在这里就是给她挡酒的。”乔茜茜垂眸，“陆助理请放心。”
“乔小姐跟傅总是多年好友，不必跟我见外，叫我陆奥就好。”
“还是算了，我比较希望你叫我乔小姐。”
称呼对等，距离才不会更进一步。
即使跟傅雅婷把当年的冤枉说开，乔茜茜也不觉得和傅雅婷可以回到过去。
陆奥脸上的笑容稍做僵硬，他注意到乔茜茜手里的牛仔裤和脚上的板鞋，“那，乔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茜茜摇头，她不想求助陆奥，这等于变相求助傅雅婷。
她往前台走去，准备跟那里的前台小姐开口。
“不好意思。”一声男声跟乔茜茜重叠。
今晚遇到的人还真是多。
何瑞安手拿摄影器材也趴在前台求助。
“这么巧。”乔茜茜和他又是异口同声。
“我来给这里的一对新婚夫妻拍照。你呢？”何瑞安问乔茜茜。
“我来……参加宴会。”乔茜茜顿顿补充，“公事。”
何瑞安点头，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乔茜茜不好意思地微微红脸问前台小姐有没有可以借的黑色高跟鞋。
一般前台小姐为了礼仪着装保险考虑都会备着多一套衣服多一双鞋子。乔茜茜得到肯定的回答是有的，“小姐，您需要几码的？”
乔茜茜报了鞋码，前台小姐自己的码数对不上，帮她联系同事。
何瑞安道：“我车上有女士高跟鞋，正好有你的鞋码，要不要去试试？”
乔茜茜怔愣。
“正好可以见见我儿子。”何瑞安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擦过精致的鼻尖，算是小心翼翼的邀请。
乔茜茜跟他到酒店门口，来到一辆黑色吉普车边。
何瑞安打开后车门，一个跟视频里一模一样长相精致的五岁小男孩很乖地拿着手机坐着。
听到有人开车门，他扭头，冲何瑞安甜甜地唤了一声：“爸爸？”
何瑞安温柔地答应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给他示意旁边的乔茜茜：“小风，她就是爸爸跟你说过的乔姐姐，有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朋友。以后让乔姐姐带出来跟你一起玩当好朋友。”
小风眼睛一亮，特别自来熟地拉住乔茜茜的手说：“乔姐姐，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儿子跟我一起出来玩啊？”
乔茜茜对别人的自来熟多少有些不自在，哪怕是小朋友，她挤笑不知道该怎么回。
何瑞安把他的小手拿回去，轻声道：“小风乖，爸爸过来给乔姐姐拿一双鞋子穿，今天晚上太晚了，墨宝在家睡觉呢。爸爸做完工作还要赶紧带小风回家睡觉呢是不是？”
小风虽然失落，但是还是很乖地点点头：“好，那下次吧。”
何瑞安俯身过去，从小风的身边拿过几个盒子放到地上打开来，乔茜茜见他要直接给自己换穿，赶紧蹲下身护着脚说：“我自己来。”
何瑞安的藏货是女士基本款，都很百搭，也很漂亮。
常穿的鞋码都有，乔茜茜的脚偏小，小穿大勉强可以穿，走路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
何瑞安指着一双银色渐变鞋跟又不高的高跟鞋仰头说：“穿这个吧，和你今天的智慧款衬衫裙子很搭。”
乔茜茜腼腆地笑，把脚伸进鞋子里，满意点头：“那我就借穿这双，谢谢。”
何瑞安适时起身，借胳膊给她当扶手。
“不客气。祝你晚上一切顺利。”他手指迟疑地在半空停留，最后还是绕到乔茜茜的后脑勺，把她的马尾放下来。“这样，更好一些。”
他的动作大胆突兀，但又没让她觉得不舒服。
长发落下盖住耳朵的瞬间，乔茜茜的脸热了几分。
她不习惯穿高跟鞋，但这款的高度勉强可以hold住，还不算特别大，原地走了两步，有何瑞安的手臂做平衡，适应的很快。
回头间乔茜茜看到傅雅婷招摇的跑车由远及近，便收回手，往酒店回：“我该进去了。”
她不忘和小风宝贝挥手：“那，下次见。”
何瑞安把车门关上，再次把手臂借给乔茜茜：“走吧，这段路我陪你一起进去。”
他说话做事实在得体，乔茜茜挑不出毛病来。
和某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把手重新搭在他的手臂，快步往里走。几乎是前后脚，她跟何瑞安分开后，问前台小姐要透明胶去到洗手间把鞋子弄的服帖一些，手机响了，是傅雅婷的电话。
“喂。”
“在哪里？陆奥不是说你早就到了吗？”
“这就来。”
乔茜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洗手间出去，看到在大厅左右张望的傅雅婷。
她一条纯白的流苏长裙，脚上踩着一双耀眼张扬的红色高跟鞋，简约分明，又气场十足。
回眸间的惊艳，那英气和妩媚天然结合的美，是高中时候的青涩经过岁月打磨绽放在最好的时节。
乔茜茜忍不住想，她到底在气些什么，如果傅雅婷没有去国外，她也不会是现在的她。
“哎。”傅雅婷看到她，大步走来。走近时看她穿的礼裙，“这……就是你说的有衣服穿？”
乔茜茜回神：“嗯，不行？丢你脸了？”
傅雅婷挑眉：“这么一看，我们今天都穿白，别人会不会误会是情侣装？”
乔茜茜：“……”
傅雅婷轻拍她的腰：“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入场了。”她说着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给她戴上。
“嗯，这样就完美了。”她满意勾唇，拉过乔茜茜的手。
傅雅婷靠过来给她戴项链的时候，身上的香水味是香奈儿的1957。
她们念书的时候对香水很热爱，她看中了这一款舍不得买，傅雅婷是没钱买。两个人就拼命攒钱，合资买了这一瓶。
说好了每个人轮流喷，但她不小心把香水给打碎了。为了不让傅雅婷伤心，她就偷偷拿了家里的钱买了瓶新的回来。当然之后还是被爸妈发现了，乔茜茜就主动承认错误，虽然从重处罚变成从轻处罚，免不了挨了一顿揍。
傅雅婷知道后什么也没说，趁夜色送宵夜过来陪她一起睡。
第二天早上，乔茜茜的书桌上多了一瓶香奈儿1957。
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巨款对于她们两个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价格。
傅雅婷还喷着这款，气味强行勾起过去的回忆。
乔茜茜看着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里不争气地软了一寸荒芜。
宴会入场，就真的跟电视上拍的一样，觥筹交错，一个个交了资格入场券的人上人挂着虚伪的社交笑容，穿的人模狗样彼此social，格外和谐的环境却诡异地格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