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这风就是不安分的。
白梦这个大嘴巴接了金蕊蕊的电话，说起在公司傅雅婷帮她解围的事。
“不算什么特别的事，就没有说。”公车上，乔茜茜靠着窗看向外边的夜色霓虹。
金蕊蕊把墨宝接过来自己抱，伸手戳戳她的眉心：“乔茜茜，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过分爱逞强了。心口不一的人最不可爱你知不知道？”
乔茜茜不想回应。
今天，好累。
在公司的时候没觉得累，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觉得累，抱着墨宝走上一段路到公车站更没觉得累。
这会儿坐下了，疲惫感骤然缠紧。
不过回到家也不能歇下，赵露蹲在门口等了她们好一会儿。
一见到她们回来，赵露顶着赤红的眼睛说：“我没有要结婚，绝对没有。”
她要结婚的事情，整栋楼都知道了。
这结婚请柬是吴亚单方面发的，她根本不知道。
赵露很是颓废地坐在地上，手握白葡萄酒骂咧道：“吴亚这个人真是混蛋！太不是东西了！”
乔茜茜虽然和赵露相处的不多，但她分明的个性还是很了解的，和吴亚吵得天崩地裂下一秒还能正常去上班的人，是不可能会颓废的。
现在的她确实是被逼急了。
“我就说你不太可能突然反水，又要和他结婚的。”金蕊蕊皱眉，“他是用这种方式逼你跟他复合……”
“我以为我那天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什么反对的话也没说。现在突然搞这么一出来阴我。这些年的情分是全然不要了！”赵露眯眸，“我最戳心的是什么呢，他明明那么了解我，他明明知道他这么做会让我恶心让我反感，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葡萄酒像龙卷风，咕咚咕咚地灌进赵露的苦楚中。
乔茜茜明白赵露在说什么。
男人是结果派的，女人则是体验派。
比起结果来，女人更注重感受。
如果一朵玫瑰，是用人肉做成的，除了疼是不会感受到浪漫的。
更何况赵露是个头脑极其清楚的女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拿结婚来逼复合，太狗血太刷三观。乔茜茜对男人有了新的理解，气愤的一时也说不出更丰富的辞藻来。
“什么怎么办，我当然不可能去。”赵露皱眉。
乔茜茜和金蕊蕊对看一眼，明白这里头不会像赵露说的那么轻巧。
吴亚连小区邻居都请了，这赵露家和他家的亲戚朋友肯定是都接到通知了。
赵露太被动。
她如果现在说这是一场误会，估计没有人肯答应。
“那会是一场山崩地裂。”乔茜茜和金蕊蕊异口同声。
赵露眸色沉沉，没有反驳。
三人组如群里一样，再次安静。
“茜茜今晚我睡你这里。我家，我爸妈来了。”赵露把手里的酒都喝完起身，朝乔茜茜的房间走去。
金蕊蕊面露愧疚：“把你的屋子占得是满满当当……对不起啊，茜茜。今晚你得睡沙发了。”
乔茜茜摇头：“我很庆幸当初买了这个房子。”
能成为自己的避风港，也能当姐妹们的避风港。
当时买的时候没想过会遭遇这么多事儿，现在迈入中年，才知道生活就不会消停，只会拿着一台鼓风机把鸡毛不断地吹起来。
催促金蕊蕊回房后，乔茜茜把顶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灯，她打开电脑把晚上拍的墨宝视频剪辑一番PO上网。
粉丝很给力，一经上传，点赞和评论像雪花一样飞来。
这时有条新私信进来。
「想和你合作拍亲子视频，我可以提供更好的拍摄效果。」
署名：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乔茜茜念这句诗，摇头笑，“真土，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搭讪方式了……”
乔茜茜随手点进去他的主页，瞬间愣住。
比起老土的署名，男人长相很是不落俗，清朗的眉目下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显得相当俊美，个子目测能有一米八几，穿搭随意又显潮，在人群里也是能一眼看到的存在。
主页里，所有的视频作品都以孩子为主，而出镜率最多的是一个和他轮廓很像的小男孩。
乔茜茜随意点开一个他牵着小男孩散步的视频，在悠扬的音乐里听到小男孩唤他爸爸。
“爸爸，你说那群大雁是要飞去哪里？”镜头从小孩子的笑容切换到天空一群大雁飞过，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是奶糖融化在心上。
“他们大概是回家。”
“我们也正要回家呢。”
“是啊，真巧。”
镜头感很讲故事艺术性，最后落在大手牵小手的画面上十分温馨有爱。
每个视频都保持着很好的水准，就连一堆孩子的嬉笑打架经过他的处理都显得不那么聒噪焦躁。比起她的野生态拍摄，的确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显得有些中规中矩，特色化不是那么大，甚至有摆拍的嫌疑。所以他的粉丝量没有那么高。
于是乔茜茜回复：怎么合作？
对方很快回复：我看中你的粉丝量，你看中我的运镜能力，我想你需要一个拍摄团队，我提供给你，报酬比例你七我三。如果觉得还需要商量，我们可以面谈。
他倒是说话直白，末尾直接附上手机号码。
乔茜茜看着这个号码，进微信搜索栏输入，幸好手机号码就是微信号码。要不然她可打不出这个陌生号码，直接跟陌生人电话沟通。
这比直接跟陌生人面对面沟通，还要可怕……
对方很快通过，并客气地说：你好，我的名字是何瑞安。
没有多余的表情包，输入状态也是发出后就安静，不是密集型输出的那种。
乔茜茜等了一会儿，再回他：你好，你叫我Q就好。我看过你的视频，拍的很好。
何瑞安：谢谢。
乔茜茜想了想问：你视频里的男孩是摆拍模特，还是真的是你儿子？
现在这种视频产业链十分发达，真真假假混杂其中，实在太多了。乔茜茜虽然不介意，但合作之前还是觉得多了解一下比较好。
没想到何瑞安直接把他和孩子的生活合照，以及户口本，小孩子的幼儿园学生卡之类的等等证明都发了过来。
乔茜茜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十足诚意。
不知不觉，她就跟何瑞安聊到后半夜去。
第二天乔茜茜迷迷糊糊地听着丁零当啷的动静醒来，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
赵露在弄咖啡机，金蕊蕊在弄早餐。
墨宝十分乖巧地在乔茜茜身上玩汽车。
乔茜茜抬头，肚子自然地绷紧一块，车子一下子往下冲了一段，墨宝扭头：“姑姑，你终于醒了。”
乔茜茜：“……嗯，早，墨宝。”
“不早了，你再睡下去上班就要迟到了。”金蕊蕊在厨房答话。
赵露拿着两杯咖啡过来，将一杯递上：“快点喝一口，你的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
“谢谢。”
“看来不用我真的帮你介绍对象，你已经有新目标了。”赵露语出惊人，乔茜茜一口咖啡呈喷洒状，殃及墨宝的脸和墨宝的车。
“姑姑你干吗，墨宝脏了——”
“对，对不起。”乔茜茜抽纸巾给墨宝擦，诧异地瞪眼赵露，“你说什么呢？！什么新目标？”
赵露一脸“你暴露了”的表情，兀自转身。
金蕊蕊唤道：“好了，都过来吃早餐吧。”
结果乔茜茜拉椅子坐下，金蕊蕊接棒赵露继续：“昨晚跟谁聊那么晚呢，手机都不肯放下来好好睡。”
“……”原来她们误会了还未见面的合作伙伴何瑞安。“他就不是……”
两张目不转睛的八卦脸看过来，乔茜茜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天知道，她昨天晚上就是和何瑞安聊了合作的事聊了养孩子的事，规规矩矩，正正经经！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被鬼使神差地给变质了？
不解释，嘴疼。
吃完饭，金蕊蕊收拾餐盘，等一下送墨宝去上幼儿园后直接要去店里盯装修进度，乔茜茜说下午去接墨宝放学她去：“我要借墨宝用一下。”
“用一下？”
“嗯，用一下。”约了何瑞安敲定合作的事，带上墨宝才显得郑重其事。
赵露的车送去维护，要乔茜茜送她一下。
两人出门，刚到楼下就碰到邻居买菜回来，一个个朝赵露说恭喜。
赵露的脸色难看的像角落泥垢那么黑。
乔茜茜见状，连忙拉她往外走。
上了车，乔茜茜忍不住提议道：“要不，你先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