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能改变什么吗？”赵露看着挡风玻璃反问。
“不能。但是我想你可以暂时静一静。”乔茜茜可以想象到赵露今天到公司被同事争先恐后恭喜的画面，她怕赵露会炸。
“吴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我下不来台，我就随他的心意，看到时候谁比谁脸上更挂不住。”赵露冷笑。
乔茜茜：“……”
“开车。”
乔茜茜放下手刹，心跟浸湿了海绵一样沉。
赵露的“狠”听起来好像确实可以解决问题，对付吴亚那种自私男就要以毒攻毒，但乔茜茜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惊魂。如果把吴亚逼急了，会不会是第二个变态，而受伤的则是赵露。
送赵露去上班的路上，乔茜茜担忧地偷瞄她，发现她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凝重地皱起。
回到自己公司，乔茜茜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瓷砖和自己的脚尖，想着赵露的事情，结果不小心撞到人。
“对不起。”
“一有心事就喜欢低着头不看路，乔茜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
乔茜茜微怔，抬头。
傅雅婷双手插裤口袋，歪头看她。
“我变了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乔茜茜话到嘴边生生地咽下去，就是不想打破和她不说话的壁垒。
乔茜茜越过傅雅婷时被握住了胳膊：“行，你不愿意跟我说私事，那我就跟你说公事。稿子的事情我跟你主编说了，非你不可。你主编也说了，如果你不写就要你辞职。”
她压眉扭头，傅雅婷也对上她目光：“你确定要为了跟我闹情绪丢掉工作吗？”
她顿了顿又道：“这里是公司，打工人的自觉就是不该任性。”
这么多年的不见，当初不告而别的决绝，到她这里就成了“闹情绪”三个字。乔茜茜登时觉得傅雅婷比赵露还要狠。
“傅雅婷，你故意的。”乔茜茜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
“对，我就是故意的。”傅雅婷微笑，毫不吝啬地承认，“不过你放心，如果潘主编不要你了，可以来清雅。我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乔茜茜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傅总现在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真今时不同往日，看来傅总希望我来执笔写这篇稿子是什么事都愿意做了？”
傅雅婷一脸她可以尽情开条件的表情。
“我有一个好朋友，名叫赵露。她最近被狗渣的前男友逼婚，不知道傅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呢？”乔茜茜索性把赵露的难题抛给她，既然是她主动撞枪口上来的，不提白不提！
傅雅婷在她说“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微微闪了一下。
“多好的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乔茜茜答的飞快。
乔茜茜来的比较晚，内厅里的同事们已经都到了，在忙着敲键盘忙着打电话忙着闹哄哄，前台的妹子在身后不远处忙着处理包裹和外卖的接收。
乔茜茜和傅雅婷并肩而站，四目相对的立在过道中间，像是隔断成了三个时空。
左右两边的忙碌都是背景板。
她们眼神相对间，流淌的从前像奔驰的野马交错跑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雅婷开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写稿子，我帮你解决问题。”
她唤他身后那个帅气的男助理：“陆奥。”
“是的，傅总。”陆奥点头致意，跟乔茜茜要赵露的个人资料。
傅雅婷迈步离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像仙人掌的刺，扎在乔茜茜的心上。
不管是当年离开的无声无息，还是现在的掷地有声，她都有本事在她的心上压上重重的一块石头。
乔茜茜不明白，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傅雅婷的。
她不确定傅雅婷是不是真的能帮到赵露，但陆奥就是简单地记录了一下赵露的名字，工作单位和工作职位就不用她提供更多的信息了。
陆奥说：“乔小姐放心，这些足够。那我们先走了，有消息会随时通知你的。”
乔茜茜点头，要把自己的号码写给他。
陆奥摇头：“不必，我们有您的联系方式。”
乔茜茜愣住，陆奥便越过她跟傅雅婷一起走了。
她不确定陆奥说的“我们”，是他和傅雅婷，还是不代表任何人，只是表示她的联系方式不难get到。
如果是前者……这些年自己的手机号码从来没有换过，但没等来傅雅婷的只言片语。
乔茜茜回到工位上开始着手撰稿子的事情。
白梦凑过来小声地说：“茜茜，你真的和那个傅总关系匪浅啊？”
乔茜茜扭头，白梦用下巴示意她看身后。
——黄巧巧的位置，竟空了。
“是潘大亲自下达的开除，算是为你出气了。”白梦看她的眼神稍显不同，一语双关道，“茜茜真没想到打了这么久的游戏，你是真正的王者。”
乔茜茜觉得说什么都不妥当，就沉默地继续看电脑。
这时组长老大嬉笑着走过来说：“茜茜啊，我帮你准备好了清雅公司的新产品系列的所有资料。你不用再麻烦去找了。”
乔茜茜看着递到手边的图稿资料，谢字还没说出口，老大又说：“哦，你放心哈，今天的打卡我帮你打了。你没迟到，你绝对没迟到。”
“……”乔茜茜再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投来格外温和的笑容。
看来，她和傅雅婷是关系户的事，已经牢牢地种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了。
乔茜茜越发只能沉默。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傅雅婷她险些成为傍着校花的绿草，现在在公司也因为傅雅婷被当成是众人眼里艳羡的皇亲国戚。
当然，之前傅雅婷还是只落寞的孔雀，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女王。
乔茜茜翻阅着资料，空白文档写了删，删了写，进展不大。
乔茜茜在众人格外托捧的优待里熬到下班，从公司出来时她看到了魏昕扬。
魏昕扬牵着恭喜发财，一字排开而站，场面浩大。
上次来是为了送手表，这次来是为了……
“我听赵露说，你有新目标了。”魏昕扬不等乔茜茜走到跟前开口问，他先说道。
“……”乔茜茜眯眸，“你和赵露很熟吗？”
赵露不像是大嘴巴的人啊。
“我打给赵露询问她给你介绍相亲的事，她跟我说的。”魏昕扬解释。
“你为什么要问我相亲的事？”乔茜茜心头一跳，侧过脸道，“你想干吗？”
我都没问你跟那个冰冰的事。
“上次听到赵露要给你介绍对象，我很不舒服。”魏昕扬垂眸，即便说着心里的疙瘩语气还是保持着魏氏的清冷和平顺，“我们已经离婚，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个话。但我没办法骗自己，说这个事我不在意。我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走了神，把人家狗狗的耳朵给剔秃了。”
“……”乔茜茜听着他从第一句的语出惊人最后又拐到了本职工作上来，神情憋屈又纠结，“魏昕扬，你到底想说什么？”
“21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你说我们之间有九个月的婚姻，我要从习惯走出来需要时间。我仔细想过你这个问题，我发现我可能并不想走出来。”魏昕扬像学生在向老师报告课题研究成果，“不然我不会不愿意给冰冰机会互相了解彼此。”
乔茜茜紧张抿唇，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听到魏昕扬的跨世纪告白了。
某人却话锋一转道：“但这些是我的事情，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能帮你把关一下你的新目标。”
“……”
“毕竟，旁观者清。我还带了恭喜发财来，他们对人的好恶会有属于他们的直觉。”
“……”
乔茜茜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魏昕扬诚恳认真的脸，和两边恭喜发财吐舌头的脸交相辉映，滑稽又无语。
乔茜茜听到自己难得骂脏话：“滚。”
就跟魏昕扬说了这番动情的话一样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