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知道他的意思,坦诚道:“不管你信不信,二麻子的死跟我没关系。”
“我家庭和谐美满,爷爷早年当过兵,未婚夫也在部队上多次立过功,思想觉悟绝对跟得上。”
“更别说,我还长了嘴,知道有事报警找警察叔叔,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渣毁了我的幸福?”
“顶多就是那天晚上,我哥给他上完药后,他张嘴就要污蔑我,想坏我名声,我气不过,没有把他带下山罢了。”
张军了然。
人群散去后,他分别去几户人家里了解情况,宋晚说的和其他人知道的大差不差,如今问话不过是做最后审核。
他解除部分防备,专门去门口转了一圈。
门口他带来的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守着门,没有任何人接近。
张军这才像做贼似的回屋,凑近宋晚压低声音。
“晚上我们不住这里,去山上蹲守。”
宋晚动作一顿,稍一思考便想明白了:“你是想守株待兔,等凶手心虚去查看的时候,把他抓起来?”
张军没有否认。
宋晚默了一瞬:“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泄露吗?”
张军眸光闪动:“今晚我们上山,还需要你打掩护,让其他人以为我们在这里住,防止有心人泄露我们行动,打草惊蛇。”
宋晚扬眉:“恐怕不止这样吧?”
“你没有彻底信任我,防的人里面还有我,特意告诉我,也是看我会不会把这件事通报给凶手,或者更坏的可能,凶手是我,那我就绝对不会去现场自投罗网,对吗?”
张军眼底出现一抹赞赏:“你很聪明。”
宋晚翻了个白眼:“你的计划不错,想的也很好,但你没想过可能凶手根本不会来吗?”
“要是凶手她自己不来,难道你也要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认为是我的问题?”
张军姿态自信:“我自有判断。”
宋晚眼角跳动:“别忘了,你上次的判断结果就是,冤枉了我和我哥,差点把我们关进去。”
张军:“这次不会。”
这…很难评。
“好吧,祝你们好运,”看着张军露在外的胳膊、脖子和小腿,宋晚只能叮嘱一句,“在山上最好捂严点儿。”
张军道了声谢,打算离开,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闷哼。
他身形一顿,回身几步走到窗户边,一打开窗,当场愣了。
窗外宋结实、李大妮,连带宋海到宋时几个,整整齐齐按大小个排排站,最前面的下蹲猫着腰,给后面的人留出视野,堵在窗后面偷听。
而宋清正鞋面一个脚印清晰可见,他正抱着脚揉。
见到这一幕,张军脸色就像打翻了颜料盒,五颜六色的。
好家伙,他以为他和宋晚说的是悄悄话,原来是公开话啊!
张军一整个傻眼。
宋结实几个也眼傻了。
几个大眼瞪小眼。
场面那叫一个尴尬。
宋河跟着宋晚这几天锻炼出来了,不管别的,反应力比其他人快,第一个捂住耳朵摇头。
“我什么都没听到,这里凉快,我们在这儿吹风。”
“对!”宋时紧随其后,“什么守株待兔,我一句都没听到!”
这丢人败兴的哥哥…
宋晚无语扶额。
李大妮一巴掌照宋时脑袋抡了下去:“要你抖这机灵?闭嘴吧你!”
宋结实沉默地吸旱烟,吧嗒吧嗒。
宋海左看看又看看,抱起怀里的宋正,企图用萌娃缓解氛围。
宋正年龄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肉乎乎的小手一巴掌打到张军脸上。
张军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可他又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偏偏宋正觉得好玩,拍手咯咯笑。
宋晚在一旁看着,尴尬地脚趾都要扣出一栋别墅了。
一群不靠谱的。
家里没有她迟早要完。
“那个…张警官,”她主动搭话,给张军梯子下,“你们走的时候麻烦把二麻子的尸体带走,家里还有小孩儿,外面放具尸体挺吓人的。”
张军看了眼宋晚,又看了看外面的一排人,没有应声也没否认,推门走了。
宋晚追出去时,张军三人和二麻子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不知他们会把尸体放在哪里。
她松口气,再回去一看,一家人嚷嚷着吵起来了。
这个怪那个非要偷听,那个怪这个踩他的脚,别人又怪被踩的宋清没忍住叫出声。
宋晚上前一拍桌子,镇住在场所有人:“够了!”
众人安静下来后,她才压低声音。
“还嫌家里闹动静不嫌大?你们在外面偷听,听了个什么?”
“张警官说了,他今天不在我们家住的事情要保密,等你们几个嚷嚷开了,我看还要怎么保密?”
一家子面露羞愧。
“小晚,我们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不是,怎么可能呢?”眼看众人松口气,她慢悠悠说出后面的话,“你们都是大人了,丢不了我的脸,丢也是丢你们自己的。”
几个人瞪大眼,脸色肉眼可见颓唐。
宋晚还是忍不住说教:“你说你们,平时爱偷听我和陆烬也就算了,起码陆烬就算介意也不会说,可张军和我们又不熟,明摆着有重要的事说,你们还来听,是不是听墙角成习惯了?还有没有轻重?”
“你们谁来跟我解释一下?”
几人都沉默。
宋时年龄最小,被一脚踢出队伍,压力全落到他身上。
他往后狠狠瞪了一眼,满脸都写着。
‘谁踢我出来的?’
宋结实啪嗒啪嗒抽旱烟,李大妮瞪了回去,宋海亮了亮肌肉膀子,宋河笑得人畜无害,宋清看房梁看地上蚂蚁,就是不看他。
宋正把手指头放嘴里,嘬得津津有味,吧唧作响,无辜地看着他。
没一个能惹的。
宋时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都怪我,主要是陆烬哥平时没说过,我…我都习惯了。”
宋晚眉头一皱:“习惯的就是对的?陆烬没批评你,算他的不对了?”
“也…也不是吧…”宋时求助地往身后看。
大家像是突然发现身边的美,盯着黄土墙上一个坑,都比宋时有吸引力似的,各看各的,就是不看他。
宋时暗骂一声,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那个,等着,我现在就去给陆烬哥道歉。”
他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了!
现在压力转到剩下的人身上。
宋晚也转过去:“你们怎么说?”
宋结实旱烟里的烟丝都烧没了,还在啪嗒啪嗒嘬空气。
其他几个人默默后退一步,让出宋结实。
“家里一直是爹/你爹做主,我听他的。”
宋结实拿烟的手一抖,旱烟杆好悬没摔了。
宋晚其实气已经消了,她本来就没气,只是见家里人没个轻重,担心以后因此出事,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过既然家里人爱玩,她也配合地看向宋结实。
“爹,你想说什么?”
宋结实沉默,又沉默,再沉默。
收起烟杆。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宋晚莞尔,打算就此打住。
就在这时,宋时慌慌张张从屋里冲出来。
“坏事了!陆烬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