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骗子！”瘦猴怒吼，寸步不让。
铁牛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成全你。”
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围上来，对挡在身前的瘦猴拳打脚踢。
大鼻子没想到最后成了这样，心中似有不忍，不过形势比人强，他一点反对的意见都不敢露出，求铁牛放他走。
铁牛笑了，皮笑肉不笑的。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好朋友，该你，放他离开。
这段时间，瘦猴已被打得不成样子，瘫倒在地上，鼻青脸肿，人事不知。
铁牛冷冷看了他一眼，踩着他的身体迈入灶房。
他们把灶房里剩下的卤下水，调料包，各种配料，能搬的都搬了，剩下搬不动的…
铁牛环顾一周，看着角落里的黄酒嗤笑一声。
“穷酸酒鬼，有这么好的秘方，却只知道卤下水，住这种破地方还喝酒，注定一辈子穷酸。”
“不过以后卤肉生意有三爷接手，他们也用不上了。”
“全给我砸了！”
三个大汉齐齐动手，不止灶房，连其他屋都砸了个遍，他们扬长而去。
转瞬间，院里只有瘦猴一人，昏迷不醒。
另一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丽华，尚且不知道她的冒充造成了多少麻烦。
她正在鼓动李大花：“难道你不恨宋晚？”
“明明有能力却不帮你治病，甚至还任由村里人造你的谣，导致二柱叔到现在气都没消。”
李大花摸摸肿起的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女人的名声很重要，哪怕是男女双方通奸，也是女人承受的骂名更大，而男人只说是那个女人勾引他，其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喷死。
更别说她这种已婚的，哪怕谣言只是捕风捉影，哪怕二麻子已经死了，王二柱也经常以此借口发作，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可她一个女人，还要靠王二柱生活，她不能怪王二柱，所有怨恨都落在宋晚头上。
一切都怪宋晚！她听话不跑，和二麻子睡一觉不就行了？
二麻子再不济也有手有脚，总比陆烬那个废人强。
李大花越想越气，咬咬牙：“怎么做？你说，我干！”
赵丽华唇角勾起：“不急，我们慢慢来…”
她眯着眼，眼神晦涩不明。
……
夜幕降临。
宋河还没睡，昨天他想去镇上告知瘦猴，被一家人追着劝阻。
今晚他特意留了个心眼，等全家人睡着以后偷偷下炕，打算溜出去，赶明天早上回来。
才下炕，他就对上一对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捂住嘴回过神，他才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脸。
“陆烬？你吓到我了…”他拍拍胸口，轻声道，“我出去一趟，你别跟他们说。”
陆烬拉住他：“先别走，外面有声音！”
……
“快点，你好没好？趁宋家人都睡着，我们得快点，不然他们醒了我们可没机会了。”
麻子娘鬼鬼祟祟的，催促正在捣鼓门锁的老拐子。
老拐子没好气：“催催催，催命呢？有本事你来！败家老娘们儿，要不是你只生一个就不能生，老子也不至于断了血脉。”
“还不是你没本事，”麻子娘无声嘀咕两句，复又怀疑，“你说宋家真能有一千块？那么多钱，得花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藏在哪，好不好找…”
“小点声！一会儿把人都吵醒了。”老拐子撬开门锁，麻子娘见状连忙闭上嘴。
二人小心翼翼，推开门，迈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麻子娘有夜盲症，小声道：“这么黑，怎么找？要不我们先找地窖，把他们的存粮烧了！”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出现一点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
麻子娘一晃眼，惊呼一声：“我说黑也不至于这样吧？宋家人发现了怎么办？”
老拐子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一步：“不用怕被发现。”
麻子娘质疑：“怎么不用？你真是越活越回去。”
老拐子视力好，透过微弱的光，看着四周的宋家人，打气退堂鼓。
“因为已经被发现了。”
话音落下，宋晚把即将燃尽的洋火向前一送，点燃煤油灯，屋里顿时亮起来。
看清眼前情景，老拐子和麻子娘腿都软了。
宋家一家九口人，一个不落地全在这屋，把他们围在中间，就连门口都堵了一个。
麻子娘色厉内荏：“你们想干嘛？”
宋晚来到人前：“这是我们家，应该问你们，大半夜的撬锁进来，还想烧我们的粮，想干什么？”
麻子娘理直气壮：“杀人偿命！你们害死我儿子，还和警察勾结，这么久了定不了罪。”
“警察没用，我们就自己找你们报仇！”
宋晚冷笑：“报仇的方式就是上门烧粮偷钱？”
麻子娘梗着脖子：“没错，你们都该下地狱！”
宋海早就忍不住了，捏起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小晚，你说怎么打？我听你的。”
粮食就是农民的命。
尤其是这个时期，农民是不参与粮票分配的，粮票只能在私下交换到。
农民只有每年在生产队分到的粮食，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每次分粮分一年的，一家人要靠这些粮食熬过一年。
离过年还有四五个月时间，地窖里的粮食被烧毁的话，他们家只能买粮度日。
可宋家人口庞大，粮食需求量惊人。
如果没有陆烬的一千，还有宋晚卖卤货挣的钱，换做往年他们只能等死。
老拐子又要烧粮，又要偷钱，是要他们的命啊！
别说宋海，宋家其他人也忍不住，纷纷低头，满屋子找武器。
麻子娘根本不怕：“来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们打，看你们敢吗？”
“我们六七十岁的人了，说不定一棍子就被打死了，这次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这下，换宋家人为难了，打也不是，放人走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
麻子娘笑得强调怪异，嘁了一声。
“就这点本事，老头子，我们走。”
宋海被激怒，想都没想，直愣愣向前冲。
“打！我一个人就够，我看你死不死！”
众人纷纷拦他，奈何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宋晚扬起眉头：“别动不动死啊死的，打人而已，不会死。”
宋海一下子停住，眼睛亮晶晶：“你有办法？”
“你猜？”宋晚歪头，黑漆漆的眸子落在老拐子夫妇身上，唇角微勾。
先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麻子娘，生生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