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上面没有下发指令,谁也不能从牛棚里带走任何一个人!”
“别说是营长,就算是团长也不能违背政策。”
“除非上面有新指令,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们。”
村长果然不同意。
进牛棚的人有该放的,就有确实有问题,不该就此放过的。
他不愿担这个责任。
见过谢小婉生病的模样,宋时沉不住气。
“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在牛棚,小婉命都差点没了。”
“他们两个,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病的病。”
“你这样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村长避开这个问题没回,只一口咬定。
“反正人不能带走,如果你们真找他看病,就请带病人过来看。”
可宋晚是差这么一段路吗?
她想把人带走,本身就是打算救人,而不是单纯全为给陆烬治腿。
谢老或许还能多熬几个月,可谢小婉熬不了。
两方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小宁将宋晚拉到一边,提议。
“要不我往上面报一报,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个调令?”
“来之前,上面说过,治病方面的事,要全力帮助陆营长。”
宋晚诧异:“你想如何报?”
小宁:“我观察过,中间路过的那个村子通电了,应该有电话。”
“不远,也就两个村子的距离,我们可以到那里打电话。”
宋晚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
“你身上有什么信物吗?比如任务相关的…”
两人头挨在一起,嘀咕好一阵。
宋晚心里有了谱,径直走到村长面前,开口便是冷嘲。
“村长是想见死不救,草菅人命,违背上面的指令吗?”
村长吓一跳:“你别乱给我扣帽子!”
“上面的指令就是让他们在牛棚,我可没违背。”
宋晚抬眸,不闪不避,直视对方。
“不是吗?”
“上面只说关他们在牛棚劳作,可说过要他们的命?”
“谢老和小婉情况都不容乐观。”
“我们不仅是接谢老出去,为我爱人看病,更是要给谢老的孙女治病。”
“谢老的孙女病弱,生命随时危在旦夕,你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是想让他们死在这里吗?”
村长极力否认:“我没有,你别瞎说。”
宋晚不听,冷哼一声。
“关牛棚是为了认识错误,不是为了消灭这个人,不然当初直接就判死刑了,上面都没有给他们判的死刑,你要越俎代庖,亲自给他们判吗?”
“我倒不知,村长的权利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村长被吓到,生怕这么一大顶帽子扣身上,吓得面无血色。
他诚惶诚恐,满头冷汗,不停摇手否认。
“我没有!”
宋晚冷冷地看着他,逼他现在做决定。
村长擦擦冷汗,一咬牙。
“这样吧,我去向上级请示。”
“只要上级同意,我马上就让你们把人带走!”
这是想转移责任。
宋晚逼近一步,一句句质问连珠带炮。
“是吗?那我问你。”
“什么时候去请示,多久能等到指令?”
“一来一回需要多长时间?”
“等指令的期间,万一谢老或者小婉出了事,这个责任要放到谁的头上?”
“你,能担得起一条人命吗?”
耳边充斥质问,吵吵嚷嚷。
村长被逼得急了,怒吼一句。
“问我干什么?我只是村长!”
“万一人跑了出事,上面找我问责,这个责任你能担吗?”
“好!我担!”宋晚掷地有声。
村长愣了,怔怔看着她。
宋晚推出小宁:“告诉村长,我爱人,陆营长的队伍番号,他所在的营。”
“说好我担就我担,不怕你们找不到人。”
小宁熟练告知。
宋晚问:“记住了吗?用不用再说一遍?”
村长没说话。
宋晚给小宁使个眼色。
小宁趁机拿出上级书面指令。
上面写着陆烬立过的几个功,盖着红印章,请各县市村镇给予方便。
很笼统,效用可大可小。
平日里村长见了这种指令,或许都不会理会,依然坚持他的观点,不会放人。
但一连的质问过后,对于被吓到,怕担责任的他来说,这个书面指令就是最好的台阶。
他表情松动。
宋晚语气缓和:“村长,不是我们咄咄逼人,您也见了,上面有相关指令。”
“军民一家亲,虽说不是同一体系,但也请您谅解。”
“我们肯定会往上报,不会叫您为难。”
村长顺坡下,面上还是义正词严。
“我会上报。”
宋晚笑了笑:“那是您的自由。”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宋晚顺利带走谢家爷孙。
几人没有去京城。
一是谢老刚出牛棚。
没有调令,二人便仍没有摆脱牛棚犯的身份,如今只有宋晚用尽手段求来的介绍信,京城指定去不了。
二是谢老说,他有压制谢小婉病情的药方。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过去在牛棚里,他们连活着都那么艰难,哪有配药的条件?
谢小婉需要的药都是珍贵药材,山野间根本找不到。
这么多年,谢小婉能活下来,全靠当年红袖子抄家时,谢老私藏下的半根百年老参干。
在宋晚来前半个月,最后一片老参片,才入谢小婉的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宋晚没带多少钱。
如今不像后世,银行遍地都是,这时候的银行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民银行。
人们少往银行存钱,支取更是不方便。
就算要去,也得回家拿钱才能去。
“阿嚏!”想的入神,宋晚忽然打了个喷嚏。
宋时随口调侃。
“有人想你了?不会是陆大哥吧?”
收到宋海打趣的目光,宋晚羞红脸,瞪宋时一眼。
“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宋时讪讪转回头,嘴里还不服气嘟囔。
“我就随口一说,是你自己要脸红,怪我喽?”
宋晚哭笑不得,心思却飞远了。
几天不见,她确实很想陆烬。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人在车上,她的心早已飞回家。
而此时,陆烬正在接待三位不速之客。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别再拖延,不然我这嘴可就不听使唤了。”
陆泽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嚣张地张开手。
“玉佩、钱和票,一样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