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教室中学生晨读的声音与外面不知名的虫子叫声交织一起,仿佛好听的交响乐。
徐汉卿迈动着长腿,往教室后门走。
在所有学生都认真晨读的状态下,期中一个出小差的学生极其显眼,可谓是万丛花中一点绿啊!
他双手背后,慢慢踱步到刘庆坦身后。
有学生察觉到徐汉卿到来,更加卖力大声的朗读,唯独刘庆坦,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刘庆坦正摆弄着一个魔方,从他的操作和速度来看,他脑子灵光,只是聪明使不到正趟上。
红色的一个方块,刘庆坦左转右转,就是转不到一起。
徐汉卿顺手将魔方拿过来,简单的一下,就将魔方给转好了。
刘庆坦看他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崇拜,但很快就变成了淡淡的不屑,也不吭声。
见状,徐汉卿倒也不介意,耸了耸肩,笑说,“动手能力不错啊。”
刘庆坦:“……”
他哼了一声,说,“不要妄图改变我。”
徐汉卿好笑,“我何时说要改变你了,我也挺喜欢魔方,下次我们可以切磋。”
话罢,他双手重新背在后面,慢悠悠的踱步离开了。
在他刚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刘庆坦的读书声。
徐汉卿浅笑着摇摇头,走远了。
办公室。
这人一旦静下来,脑子里就容易胡思乱想。
比如现在。
徐汉卿脑子里一片乱麻,他拿出手机,再次没忍住搜索白立轩的微信号。
点开头像,关上。
如此重复好几次,徐汉卿心烦意乱,点开刘旸的微信,发了条消息。
【我遇见他了。】
迟迟等不来回复,徐汉卿更加烦躁了。
碰巧看见桌子上有包烟,徐汉卿捞过来,这盒烟还是他从班中学生兜中搜出来的。
他不会吸烟,但从别人口中听说,烟可以解千愁。
掏出一根烟,生疏的夹在手指中,他尝试着吸了口,差点被呛的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咔嚓——”门开了。
进来的女老师被吓一跳,“徐老师,您在做什么?”
徐汉卿触电般的将烟给收回来,藏在身后,还不小心烫住了他的手。
他疼的龇牙咧嘴,尴尬的不行,他连忙起身,以一种横向螃蟹似的姿势离开了办公室。
谁说的烟可以解千愁?告诉他,看他不过去将那胡诌的人给打死!
与此同时。
刚忙活完的刘旸才抽出时间看徐汉卿发来的微信。
“我遇见他了?”刘旸念出来,一头雾水。
他?是谁?!
倏地,刘旸脑海中灵光乍现,他?徐汉卿的前男友。
若说徐汉卿喜欢男人这事,他还是在无意中得知的。
知道他喜欢男人,刘旸的惊讶程度无异于像是被雷劈。
想当初,他和徐汉卿在小学时还同时追过当时的班花。
徐汉卿在颜值上是完全碾压刘旸,但在追女孩子这件事上,实在是硬伤。
班花明明对狗尾巴草过敏,但徐汉卿仍旧像不要命似的天天送班花各式各样的狗尾巴草。
不,是由狗尾巴草编制成的各式的小动物,以至于后来班花严重过敏,住院住了一个星期。
而刘旸则是拿了三百块钱父母的私房钱买了一个存钱罐,送给班花,将班花给成功拐到手。
为此,刘旸则付出沉痛的代价,被爸妈轮流暴揍。
自此,这件事成为两人嘲笑彼此的默契。
而刘旸一致认为徐汉卿是因那件事留下了心理阴影,不再喜欢女人。
每当这时,他还会感慨上一句,“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将班花让给你了。”
刘旸想了想,在手机屏幕上敲上两个字。
【慎重。】
……
医院。
是许葫出院的日子,徐汉卿特意与其他老师调课来接许葫出院。
“老师。”
许葫看到徐汉卿,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和他打招呼。
徐汉卿也笑,“感觉怎么样了?”
“身强体壮,可以回去学习了。”
徐汉卿被他的话逗乐。
护士走上前,微笑,“徐老师,这位学生的住院费还未交。”
“多少钱?”
他问着,随意接过单子。
在看到上面的数字时,徐汉卿再也笑不出来,表情僵硬。
这么多钱,他实在是囊中羞涩。
但在学生面前,徐汉卿又要面子,气氛僵住。
这时,耳畔传来淡漠的男声,“刷我的。”
徐汉卿侧头望去,说话的正是白立轩。
他身着白大褂,将手中的卡递过去,在徐汉卿的眼睛中像是加了一层滤镜,犹如天神下凡般。
护士刷完后,双手恭敬的递给白立轩。
白立轩接过卡就准备走。
徐汉卿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伸手直接拽住了白立轩的手腕。
他盯着白立轩的眼睛,说,“谢谢,这笔钱我会还给你的。”
结果,一旁的许葫十分没有眼色的说,“徐老师,要还也是……”
“闭嘴!”徐汉卿满头黑线的回头。
他满心无奈,这个许葫,真是一点不会助攻。
他说,“我是老师,怎么能让学生出钱呢。”
白立轩:“……”
顺便在白立轩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徐汉强又说,“我给你,支付宝还是微信,微信吧,我一般钱都打在微信上。”
实则他是想加上白立轩的微信罢了。
“嗯。”白立轩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他从白大褂中掏出手机,让徐汉卿扫他好友。
在添加好友时,徐汉卿“随口”提了句他的头像,说,“你这个头像太挺好看的啊,是你么?”
白立轩:“……”
“不是。”
“哦。”
徐汉卿想再继续问下去,不过在触碰到他冷淡的双眸时,所有想说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在白立轩同意好友后,徐汉卿顺手将他的聊天框给置顶了。
白立轩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
给许葫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徐汉卿将许葫给送到晖七小区。
晖七小区,是这所大城市中为数不多的为穷人打造的小区。
这里破旧不堪,斑驳的墙壁上已经脱下来了一层漆,地面上走上去也是“吱吱呀呀”的响。
许葫从车上下来,脸上没有丝毫因为住在这种小区而产生的自卑感,反而带着灿烂的笑,说,“老师,我到啦,再见。”
“等等。”徐汉卿叫住他。
许葫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他。
徐汉卿走到他面前,颇有感触的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语重心长的说道:“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点,但是选择自己人生到达的高度。”
“许葫,你是一个很棒的孩子,你要坚信,你想要的,在未来某天,一定会实现。梦想,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嗯。”许葫重重的点点头,双手握紧,坚定说道:“我一定可以的。”
“回去吧。”徐汉卿对着他笑了笑。
许葫点头,转身迎着夕阳跑远了。
夕阳在他的身上拉成一条长长的阴影,虽然渺小,却坚定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