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位大人的这句话,霍子辰这才跟随苏先生进门。
此次来访意义非同小可,为了这个机会,他不知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思来讨好苏茹,目的就是能够得到夏知书的垂青。
眼下终于可以凭借苏先生的身份拜见夏文清,霍子辰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每迈出一步都格外谨慎。
走进房间,苏先生一眼看到夏知书和徐毅坐在官帽椅上,首先向两人寒暄。
“徐将军,尚书大人,才听闻二位途径此地,在下没能及时为你们接风洗尘还请见谅!”
苏先生笑容满面,在两位当朝大官面前表现得很是客气。
至于霍子辰,他从小在村里长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物,不免有些露怯,低着头跟在苏先生身后不敢言语。
但这次经历足以让他在村子里耀武耀威一把,估计以后也不用再忍受村民们的闲言碎语。
夏知书见苏先生不请自来,虽然对此人的巴结没什么兴致,但既然人都到了自然不好驳他情面。
“呵呵,苏先生不必多礼,我在外面向来行事低调,本来也不喜欢大张旗鼓,四处宣扬。”夏知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先生的盛情徐某心领了,快请坐吧。”徐毅作为南征北战的将军,对苏先生不熟悉,也只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听到两人的话语友好温和,而且见面彼此就看似很熟络,苏先生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觉得这件事还有一些机会。
一方面他受到霍子辰的嘱托,另一方面也想让苏家多结识一些达官贵人。
不过就在苏先生准备坐下时,转头看到另一边竟然坐着学堂的老先生,身边还跟着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小娃娃。
见状,苏先生有点惊讶,出于礼貌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颔首示意:“原来老先生也在,近来一切可好?”
霍子辰的眼神中除了诧异还有反感,他冷扫着老先生旁边的宋清彦,嘴角扯出一丝不屑。
“都好,多谢苏先生关心。”老先生对这个苏先生也没有什么好感,语气淡淡地答复。
两人问候过后,夏知书主动开口解释:“忘了说,我和老先生曾是同窗,少年时在私塾,我们的关系最好。”
听到他的介绍,苏先生这才发觉平时低调谦和的老先生还有这层人脉,内心不禁有种深藏不露之感。
“原来如此,那老先生身边的娃娃,肯定是他目前的得意门生了?”苏先生随声附和地询问。
“苏先生过赞了,我这学生虽有几分天资,但年少还没定性,有时读书治学浮躁的很。”老先生笑呵呵地自谦回应,对于苏先生夸奖宋清彦这件事还是比较满意的。
夏知书对宋清彦也很是喜爱,忍不住帮他说话。
“老先生这样说我就不赞同了,谁不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咱们那时还不比清彦稳重呢!”
说罢,两位老友相视一笑,房间里的气氛又恢复到刚才的和悦。
霍子辰在旁边没吭声,他本没有打岔的资格,看出来夏知书对宋清彦喜爱有加,这让他心底忍不住生出妒忌。
随即夏知书将目光转向站在苏先生旁边的年青人,上下打量着询问:“不知这位年轻人是……?”
总算注意到霍子辰的存在,苏先生抓住机会赶忙向他做介绍:“回尚书大人,这位是霍子辰,才学和远见不俗,刚刚拜入我门下,听闻两位大人路过此地,特意带他前来拜见。”
本来苏先生还想在夏知书面前美言一番,当看到夏知书有些兴致缺缺的神情的时候,讪讪的闭了嘴。
几人坐下来闲谈片刻,霍子辰听着他们从治学聊到治国,暗想有这次机遇,自己距离参加科举考试必然又近了一步。
出于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他见缝插针地卖弄一番,让屋子里的几个人对他愈加的反感,然而偏偏霍子辰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甚至在宋清彦说明了自己的观点的时候,竟然明里暗里地挤兑起来。
待宋清彦说完,未等其他几位开口,霍子辰便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
“清彦,你的观点很独特,但不免有些稚嫩,治国安邦乃天底下头等大事,若是一味施以仁政,邻国肯定会胡作非为!”
宋清彦对他的驳斥并不认同,就事论事道:“子辰哥哥言之有理,激进行事如同下猛药,固然可以药到病除,但如此一来只会增长民间的怨气,我们在压制敌国的同时,本国百姓必然也会受影响,兵卒会消耗,商农也会受影响。”
受姐姐的影响,他也形成自己的观点,认为相比边境连年征战,莫不如多开商路让两国百姓以商会友。
闻言,霍子辰一时语塞,辩论不过宋清彦便拉踩起他。
“呵,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霍子辰不屑一顾地讪笑,冷瞥着宋清彦继续讽刺:“你年纪尚小,想法还是比较稚嫩,也不知你姐姐怎会派你过来招呼两位大人,未免有些失礼,简直就是对尚书大人和将军不敬!”
听到这句吐槽,宋清彦知道他只是借机生事,想让夏知书觉得宋清莞有轻视怠慢之嫌。
但是作为宋清莞的弟弟,他不能给姐姐丢脸,在两位官员面前,决不可以让霍子辰抓住话柄。
保持着从容冷静,宋清彦平和地解释:“我虽未成年,但有幸受到老先生的教诲,至于我姐姐,她之所以让我过来,恰恰是考虑到自己到底是商户,频繁来往驿站,恐怕引人议论,会有损两位大人的清誉,所以何来不敬之有?”
此言一出,霍子辰哑口无言,只能闷头不说话。
夏知书在朝中属于鸽-派,向来推行更为仁义的政见,尤其是在邻国的进犯问题上,倾向于利用贸易往来维持长久安稳的关系。
他惊异于宋清彦年纪轻轻却远见卓识,立即帮着他辩驳。
“霍公子此言差矣,仁政只是手段,若是我们国富民强,自然更有能力增强防御和兵力,若是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只会形成恶性循环,到时反而会军心涣散。”
“没错,上次我领兵讨伐西江就深有所感,我军粮草丰足,士气逼人,反观敌方则恰恰相反,最后那几场攻城战可谓是胜之不武!”将军徐毅也是大为赞同。
两人一致帮着宋清彦说话,觉得霍子辰的见解平庸,实在连小娃娃都不如。
尤其是夏知书,见霍子辰故意对宋清彦刁难,更是面色显露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