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跑回娘家去,跟被婆家赶回娘家,可完全是两码事。
翠芽羞愤的几欲当场死去,气冲冲跑回娘家后,一时想不开,扯了根绳子往房梁上一扔,就要把脖子往里面套。
二柱嫂差点被吓到魂飞魄散。
她本来是见翠芽回来时表情不对,想问问她是不是又在婆家受气了,谁曾想门一推开,看见的竟是这样要命的场面?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快来啊!翠芽,翠芽她上吊了!”
二柱嫂声嘶力竭的尖叫了起来。
被吓得脚软腿软的她,这会儿都快要瘫到地上了,根本无力上前一步。
二柱闻声急匆匆跑过来,一把将绳子割断,这才将翠芽救下。
这次算比较走远,翠芽脖子刚套进去没多久,二柱嫂就发现了。虽然她脖子上的勒痕瞧着还是很可怖,但缓过这口气也就没什么事了。
二柱嫂瞧着又心疼又气恼,拍着她的胳膊哽咽大骂:“你这没良心的,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一个想不开就要上吊自杀,你这是想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翠芽听不进去,只挣扎的要起来,“别管我!让我去死!”
二柱嫂瞧着她那“癫狂”的模样,不由哭的越发大声了,一会儿哭着骂她没良心,一会又拍床大骂霍家二房不是东西。因为哭的太厉害,眼泪鼻涕都糊了到一起,瞧着是又可怜又恶心。
旁边的二柱见状不由恼火喝道:“你还有脸哭!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娘儿俩作的,你们这纯属自作自受!”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甚少会这样责骂妻女,这次实在是气的狠了。
见他动了真怒,二柱嫂不敢再骂娘,就是翠芽也不敢再寻死觅活。母女俩抱头痛哭,瞧着反倒比刚才更可怜了几分。
二柱揉了揉眉心,索性转身出去,不再管她们。
他能甩手不管,二柱嫂却是狠不下这个心。可她一时间又委实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没办法,她只能拖着翠芽上徐三娘那。
彼时婚宴已经到了尾声,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回去了。
徐三娘不耐烦看大房那副得意的嘴脸,走了个过场,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随便寻了个借口,叫上宋清莞和宋清彦,三人一并回了家。
可惜,这凳子都还没坐热,门就被砰砰砰擂响了。
宋清莞疑惑的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是谁,就被来人蛮横的一把推到了一边,“你婆婆人呢?我今天非要找你家讨个说法不可。”
“二柱嫂?翠芽?”
这俩人怎么突然跑来了,宋清莞有些莫名其妙。
二柱嫂根本不理她,将她推到一边后,拉着翠芽就往里头闯,嘴里还不忘大声的喊:“婶子?婶子你在家吗?婶子?”
徐三娘放下洗脸的铜盆,不解的走了出来,“找我什么事?”
见着正主,二柱嫂顿时更来劲了,拖着翠芽走到她面前,就拍着大腿嚎啕了起来,“婶子,你们家今天可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啊!我好好的闺女嫁到你们霍家,这才几天工夫啊, 就被逼得要上吊自杀!你们看看她这脖子,亏得孩子他爹动作快,要不然,我们老两口岂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就将翠芽往徐三娘面前推了推。
翠芽本就长得雪白,完全不像寻常村姑,麻绳勒出的淤痕青紫狰狞,被那白花花的皮肤一衬,瞧着别提有多扎眼了。
徐三娘瞧着都被吓了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还想问问您老怎么回事呢!当初咱们家翠芽是怎么被逼无奈,嫁给你家那不争气的孙子的,咱们可都是心知肚明。我都不指着他们因为这个,多体贴我们家闺女几分了,他们也不能得寸进尺,可着劲磋磨我们家翠芽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真要把我们家翠芽逼死了,那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家门口,到时候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二柱嫂越说越上火,到最后,眼中都迸射出一抹凶性。
徐三娘被她说的直皱眉,更多的还是莫名其妙。
她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宋清莞倒是听出了几分头绪,看似询问实则笃定的说道:“翠芽是和霍子轩起冲突了,还是和我二嫂起冲突了?”
究竟和谁起了冲突,这里面可有微妙的不同。
二柱嫂一下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忙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不争气的侄儿!当初做出那种丑事,害得我的翠芽只能将就嫁给他,他居然还在外头炫耀上了,你们自己说他这做的是人做的事吗?”
来的路上她可全问清楚了,自家闺女惦记霍子辰的事是决计不能说的,她索性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霍子轩的头上。
左右这事原就是他闹出来的!
宋清莞一听就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她也懒得去争论,直接就淡了脸上颜色,不冷不热的说道:“霍子轩不争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以为你把闺女嫁给他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二柱嫂成功被噎住。
不过她平日里泼辣惯了,见讲理没用,立刻就撒起了泼来,“我不管!你跟婶子既然是做长辈的,那今天就必须得给我们家翠芽做这个主。要不然,我们娘儿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宋清莞被她这无赖样气笑了。
正在这时,自进门后一直没吭声的翠芽,突然一把甩开她娘的手,就失控的尖叫了起来,“娘,您别求她!都是她害的我!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都是她!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她帮忙!”
“翠芽!”没想到她突然把矛头对准宋清莞,二柱嫂心道不好,一时间也顾不上再耍无赖,忙不迭伸手去拉她。
翠芽也没挣扎,只恨声道:“宋清莞,你害得我这么惨,你不得好死!”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咒宋清莞死了。
宋清莞实在很无语。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把翠芽的脑子剖开,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塞了一把稻草吗?
要不然,一个人怎么能拎不清到如此地步呢?
旁边的徐三娘闻言却是勃然大怒,操起扫帚就要将她们打出去,“滚!给我滚出去!心肠歹毒的蠢东西,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婶子!婶子!”
眼见情势不对,二柱嫂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抓着她握着扫帚的手,提泪涟涟的苦苦哀求,“婶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心里苦,其实没什么坏心眼,您就当可怜可怜她年纪小小就遭了这么大一通罪,帮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