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宋清莞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去扶二柱嫂,“先起来说话吧。”
翠芽却一把打开了她的手,“用不着你假好心!”
宋清莞早习惯了她这不识好歹的臭德行,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旁边的徐三娘看在眼里,却是差点又要翻脸。
二柱嫂见状忙一骨碌爬起来,拍了翠芽一巴掌,“还不给我闭嘴!”
翠芽这才气呼呼的别过了头。
二柱嫂叹了口气,转而面对徐三娘和宋清莞时,忙又赔笑道:“这死丫头都被我给惯坏了,你们别搭理她。”
她们倒是想不搭理,这不是一直被她们母女俩缠着吗?
拦住想要说话的徐三娘,宋清莞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嫂子的来意我们已经清楚了,既然你们现在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就这么让你们离开,你们肯定不会甘心。既如此,那我就说两句?”
二柱嫂就怕她推脱不管,闻言忙讨好道:“你说你说。”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霍子轩打小是个什么德行,你们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了。当初事发的时候,你们要能狠心抛去面子,直接将他扭送见官,那纵使会有一时丢脸,也算及时跳出了这个火坑。可你们选择把闺女嫁给了他,既然这样,期望他一夕间洗心革面,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呢?”
当初宋清莞就觉得这事办得十分不妥。
狗改不了吃屎,像霍子轩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娶了媳妇,就突然改过自新的。被这种人渣占了身子,本就是件十分倒霉的事了,要是再嫁给这种人,那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二柱嫂被她问住,好一会儿,这才捂脸哭道:“我们又何尝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可发生了那种事,不嫁给她,我们家闺女还能嫁的出去吗?”
纵使嫁不出去,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子,也比被霍子轩那种人糟蹋好吧?
宋清莞心中吐槽,面上依旧一派冷静,“现在说愿不愿意都迟了,我说这个也不是在指责你们,而是想要告诉你们,指望霍子轩突然良心发现重新做人是不可能的,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们如今只有两条路能走。”
“哪两条?”二柱嫂紧张追问。
宋清莞也没故弄玄虚,直接竖起一根手指,“一,要是翠芽确实跟霍子轩过不下去了,那我可以想法子帮你们和离。”
“和离?!”
二柱嫂和翠芽齐声惊呼。
宋清莞微微颔首,语气冷淡,“这是及时止损最好的法子,虽然和离之后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一段时间,可相较于摆脱霍子轩这样的男人,想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损失吧?”
如果让她来选,她绝对会选这个。
可惜二柱嫂母女并没有她这个眼界,闻言俱是面露犹豫。
二柱嫂期期艾艾的问:“那,那还有一条路呢?”
宋清莞的语气更冷淡了,“还有一条路,自然是翠芽还愿意继续和霍子轩过下去,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回去便是了。”
“就没其他选择了吗?”翠芽不死心的问,眼神满是怀疑。
宋清莞嘴角微翘,终于露出了丝讽刺,“有啊,要是你娘家财大势大,自然能逼得你相公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霍子辰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显然翠芽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堪。
宋清莞原本以为她会直接愤怒离开。
谁知她脸色难看归难看,竟硬生生忍着没走,只咬牙切齿道:“让我回去也可以,但他霍子轩必须得向我下跪道歉!”
……
“下跪道歉?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听说要自家儿子下跪道歉,翠芽才愿意回来,孙氏当场就炸了。
霍子轩没正行的翘着个二郎腿,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哪有大老爷们跟个娘们磕头道歉的?她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这俩人的反应是一点没出宋清莞所料。
宋清莞十分庆幸,自己并没有搅合进他们家的破事里,而是非常聪明的把村长给请了过来,要不然,现在头疼的可就要换成她了。
村长确实很头疼,只是职责所在,他到底还是压下了满心不耐,面沉如水的喝问:“那媳妇你们是不要了?”
媳妇还是想要的……
霍子轩面露几分犹豫。
孙氏却是直接拍着腿撒起泼来,“要什么要!这种水性杨花的儿媳妇,我们老霍家可要不起!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们非要逼我们家子轩,结果就娶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我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居然还有脸提当初?
村长气笑了,可他的话却一丝笑意也无,反渗着森森寒意。
“既然你说到当初,那我们就来说道说道。当初是你家小子犯错在先,我们原想押他去衙门吃牢饭,是二柱家为保自家闺女清誉,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事,这才免去了对他的处罚。既然你们现在不要这个媳妇了,翠芽又在那边寻死觅活的,正好,其他的废话也不多说了,大家直接衙门见吧。”
孙氏被唬的变了脸色,但仍不服输的梗着脖子,嘴硬道:“你,你少拿衙门来吓唬我,这都过去多长时间的事了!”
村长冷笑,“只要有人指认,有人作证,随时都可定罪。”
虽然当初他特地封了口,可那天的事可是有不少人瞧见的,只要翠芽家能站出来指认霍子轩,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帮忙作证。
孙氏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下终于不敢再犟嘴了。
她这边气势一弱下来,那边霍子轩见势不对,立刻就乖觉改口,“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岳父岳母家赔礼道歉!”
语罢,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可不下跪啊!”
逼丈夫给妻子下跪,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村长想了想也没强求,领着他去二柱家调解了一番,到底还是免去了这一条,只奉茶赔罪即可。
翠芽还是心有不甘,却也就只能顺着台阶,下了算了。
二房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大房自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可从始至终,大房都没有一个人露过面。
村里人对此十分不齿,一时间俱是议论纷纷。
翠芽会出那种事,虽说是她自己作的,可大房也不是真的毫无干系。他们家不说向二柱家磕头认罪,怎么着也不能无事人一样装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