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多久的鱼霸？”李海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瞪着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龙哥厉声喝问道。
“一年多，不，两年了！”龙哥急忙回答道。
“一共收了多少黑心钱？”李海生似乎没有耐心问得太细，句句实打实，没有半句废话。
“大哥！我们有账本，可以给你看，具体数额我记不清了。”龙哥嘟了一口嘴里的血丝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到底收了多少钱？”李海生欠了一下身子，木棍在地上重重地戳了一下，大声喝问道。
“三千万差点！”龙哥快速回答道。
李海生站起来，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刚开始这些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家伙，现在都惊恐地躲避着李海生那犀利的眼神。他们非常担心灾祸会随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三千万！你全部拿出来需要多少时间？”李海生走过去，用木棍指着龙哥的黑眼珠子厉声问道。
龙哥肚皮一阵急促地收缩，喉咙咕噜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两天，大哥！两天就行。”
“你们这群混蛋！从今以后，我只要再见到你们在这一带出现，地上的几个家伙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的老大我留下了！你们抬上躺在地上的几个畜生即刻滚蛋！”李海生大声吼道。
二十几个家伙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抬起几个受伤的家伙，跌跌撞撞像逃命似的离开了餐厅。
李海生叫来长期跟他一起出海打鱼的阿东和阿升，在餐厅里拿了一个装鱼用的竹筐，把龙哥装进去。再抬到拉鱼的板车上，一起把龙哥拉到渔吓村牌坊旁边那家诊所里。
此时的诊所里，一个穿着医生服，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和白色口罩，身材高高瘦瘦的人走出来，迅速从旁边拉过来一张病床。阿东和阿升把龙哥从筐里抬出来，放在病床上。
一个钟后，龙哥的两条胳膊，已经用竹板和石膏固定住。他的头和脸上的血渍，也基本清理干净。他的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打着吊针。在整个治疗过程中，高高瘦瘦的医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医生洗干净手，走到坐在门口椅子上的李海生面前，说道：“必须尽快送伤者去大医院，伤者的两条胳膊粉碎性骨折，左前额伤势最严重，缝了二十多针，颅骨呈放射性碎裂。颅内是否有积血积液，要去大医院拍CT。”医生说完转身走向办公桌。
李海生当时一愣，这个医生原来是一个女的啊。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速平稳柔和。只是戴着口罩挡住了大部分脸，从她的眼神和气质能够感受到，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具有较高素质，有涵养的女人。
“医生您好！能配点药吗？伤者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们刚出来打工也没有什么钱，只能是把他送回老家去治疗，路上可能要走两三天。”李海生小声说道。
女医生没有说话，她立即站起身径直走进药剂室。
五分钟后出来，女医生把一包东西放在李海生前面的桌子上，说道：“这里有三天的用药，和换洗伤口的消毒水以及纱布。尽快把伤者送去大医院治疗，这瓶液输完，你们就可以走了，一共是174·67元。”
“哎！谢谢医生！”李海生回应道，马上付了钱。
一个钟后，医生拔掉龙哥手上的输液管。阿东和阿升再次把龙哥装进鱼筐抬上板车，一起拉着向海边的渔港码头走去。
就在医生给龙哥治疗的这段时间，李海生已经打了电话给阿华，叫他给自己的一艘渔船做好了两天的补给。
回到码头，阿东和阿升把龙哥抬上渔船，放在舱室里的甲板上后，李海生就让他们下船了。李海生即刻发动机器，驾驶渔船向外海驶去。
两个钟后，李海生把船舵固定好航向，来到龙哥躺着的甲板上。他蹲下身子狠狠地瞪着龙哥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还有一天半时间，很快我们的渔船就将到达公海。你要打电话，现在就可以打了。
看来你的那些兄弟们是十分的不可靠，我还以为他们会去搬救兵呢，至少也该报个警吧？这都半天了，不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的手机上，连一个未接电话也看不到，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心里有些悲凉啊？”
“大哥，请您帮我找到阿英的电话号码，谢谢！”龙哥气若游丝的说道。
李海生拿起龙哥的手机，打开电话本，找到阿英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并打开免提。嘟！嘟！嘟！
“老公啊！什么事啊？”电话里一个女人用潮汕话问道。
“阿英啊，你即刻去我们老家那个地方，把那一千万取出来，交给我哥阿虎，我这边要急用！要快啊！”龙哥对着话筒急促地说道。
“啥啊？全部取出来？我们买房咋办？我们生活咋办啊？”女人在电话里急躁的嚷了起来。
“死八婆！你不想老公早点死就快点去办，婆婆妈妈地找死啊！”龙哥尽量提高了音量吼道。他吼完后，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龙哥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李海生，李海生随即挂断了电话。
龙哥歇了一会儿又说道：“大哥，请你帮我找到阿虎的电话号码，谢谢！”
嘟！嘟！嘟！“喂！阿龙啊，啥事啊？”话筒里传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一口潮汕话的声音。
“阿哥啊······把你那里的一千万取出来，再去阿爹那里······把那五百万也取出来。你们再帮我借五百万，连同阿英的一千万，尽快带到我这边来······我有急用。”龙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龙！出啥事啦？怎么要这么多钱啊？还有啊，我到哪里去借五百万啊？我们老家都这么穷！”阿虎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说道。
李海生从龙哥身边拿开电话，站起来，快步走到船舷边，用潮汕话对着话筒说道：“阿虎！现在阿龙在我的船上，很快我们的船只就要到达公海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弟弟，就按照他说的办，否则再过一天半，你们连阿龙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李海生说完，把手机放到船舷外。渔船发动机的声音和渔船行驶划过海浪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阿虎的耳朵里，随即，李海生挂断了电话。
一个钟后，李海生端着一碗生鱼虾粥，来到龙哥身边。他把碗放在甲板上，再把龙哥扶起来靠在舱门上。
“龙哥，饿了吧？来吃点吧！一天半后，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人间美味了。我不能让你做一个饿死鬼是吧？否则海里的鱼鱼虾虾们都会骂我的。”李海生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一勺一勺地给龙哥喂粥。
龙哥也是饿极了，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还吃了两根李海生剥的香蕉。
“谢谢，大哥。”龙哥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我，如果你还能活着上岸的话，就去谢谢那个帮你治疗的医生吧！看她把你脑袋上的伤口和两条断胳膊处理得多好啊！她配制的药物也不会比大医院的差，甚至还要好。
我看你就是不去大医院，养上几个月，你也能恢复。她真是一个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好医生啊！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李海生说着，把空碗放在甲板上继续说道：“再看看你们这群混蛋！整天端着人样，不干人事！欺行霸市、强取豪夺、胡作非为、是无恶不作！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戴根狗链子就是大款了？手臂上纹一条龙，再收罗一批地痞流氓，组织一帮混混，就是黑社会啊？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怕你们？没人治得了你们？
在自己的同胞面前，充楞耍狠算什么本事？我们的海域上，有几十上百个岛礁被外人抢占了，你们有本事去给夺回来啊！哪怕就是到那些岛礁上站站位、插插旗，全国人民都会为你喝彩！
你们成天专干这些亲者恨仇者快、丧尽天良的坏事，简直就是猪狗不如！死有余辜！”李海生恨恨地瞪着龙哥那对惊恐的眼珠子，一番声色俱厉地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