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明日我就让人护送你回去吧。”吃过饭,镇国公便道。
容姝点点头,要不是为了爹,她才不会自找苦吃呢。
“爹,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朝廷的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来。”容姝语气里有埋怨。
自己爹在这里殊死拼搏,同匈奴人拼命,朝廷里的人,送粮食居然比自己还慢。等他们送来粮食,黄花菜都凉了。
镇国公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已经从女儿那里得知,朝廷里讨论户部没银子,姝儿出主意北地找商户征收粮食等等事情,他能走到今日,不仅仅是靠武力,很明显,朝廷里一定是有人在做小动作了。
“姝儿,等这场仗打完,我就把兵权上交算了。”镇国公沉声道。
这显然不是他一时的兴起,早在女儿告诉自己,她那个关于话本子的“前世”之后,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飞鸟尽,良弓藏。
如今,也没什么国家实力能和天启能相提并论,就连一直很硬气的匈奴,相信这一仗之后,也会元气大伤,能安分好几年了。
“这样也好,反正娘现在心疾治愈了,到时候您就带着我们,咱们一家四口四处游玩,去品江南水乡,去看名山大川……”
容姝听爹说要告老还乡,丝毫没有为自己不在是权臣的女儿而失望,反而兴致勃勃。
镇国公听了女儿的话,也是会心一笑。
朝廷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念的,这些暗潮涌动的纷争,就让身处其中的人去弄潮搏浪吧。
他老了,这么些年,为了百姓安定,四处征战,可以说,对天下人,他都是问心无愧的。唯独亏欠儿女妻子良多。
……
谢澜在街上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听到好几个人眉飞色舞讲述活神仙华神医的故事。
他加快了步伐,朝着众人口中华神医所住的玉隆山脚下的玉隆村走去。
刚走到村口,就见不少人抬着病人,在日头下排着长队。
“今日华神医还是没有开门吗?”
“就是说啊,神医的脾气实在是太奇怪了。今日十几个人,一个都没能入内。而且华神医说了,这段时间,他都不问诊。”一个被拒绝了的人唉声叹气道。
“啊?那我们不是白来了!这可怎么办啊,当家的肺病,城里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要是神医这里也不行,咱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妇人哭得伤心欲绝。
……
小小的村子,可以看到众生百态,排队的人几乎都是焦急而愁容满面,有老人,有孩子,有人哭,有人笑。
谢澜眼中有悲悯之色,但随即,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这个骗子,借着师傅的名义,让这么多人失望绝望,这样的人,真的太可恨了!
他走到那户据说是华神医的小院门前,重重拍门。
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面色苍白,眼下都是黑眼圈,从里面探出头来,语气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华神医不问诊,不要再来排队了。”
“呵~”谢澜冷冷一笑,“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华神医吧。你们是哪里来的骗子,为何要借我师父的名义故弄玄虚?!”
他这话一出,那瘦弱男子脸色都变了,他灰扑扑的眼睛里猛然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你、你是华神医的徒弟?”他舌头打结,显然是激动得不行了。
谢澜有些诧异,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正常骗子的反应,不是应该是恼羞成怒或是死不承认吗,怎么这个骗子,自己戳破了他,他居然如此——高兴?
看这反应,应该是高兴吧。
谢澜点点头,正要继续说话,瘦弱男子就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道:“小神医,呜呜呜,我等你等得太苦了!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师傅呢,是不是就在后面了?”
瘦弱男子打开门,四处环顾了一圈,看到只有谢澜一人,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他急切地问道:“小神医,你师傅没来吗?”
谢澜如实道:“我师傅已经故去好几年了。”
瘦弱男子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谢澜有些手足无措。
“咳咳……咳……”院子里,响起很弱的咳嗽声和呼唤声,“轩儿……”
瘦弱男子听了这声呼唤,擦了擦泪,拍拍身上的灰尘,进入院里。他走到东边的一个房间门前,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推门进去。
谢澜心里很好奇,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娘,你醒了,今日好点了没?”瘦弱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只见上面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妇人,看那情形,病了不是一日两日了。
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药味,谢澜闻了闻,对妇人的病,大概有了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