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从容不迫,淡定非常的说出这话,可见小家伙的心理素质多强。
但小孩子这样善于心计真的好吗?
云画有些担忧,她希望云轩强大不假,但她希望的是云轩能在文采武学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绝不是心计谋算上。
整日里呕心沥血,伤人伤己。
她望着云轩满脸的不赞同,想说什么,这里又不是适合的地方,只得住口,万万没想到日后有一天,云轩坐在高座之上,冷眼望着朝堂,随意间就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轩轩就不想我?”
景霄凑上前去要抱云轩,云画一个愣神,云轩已然从她怀中钻了出去,到了景霄怀中,只是嘴里还别扭地碎碎念道:“我才不想你。”
嘴上很假,身体很诚实。
父子两人总算不似从前那样,开始和睦起来,最最关键的,景霄是云轩的亲生父亲。
这意味着什么,云画再清楚不过。
云画在旁看着,不由得轻笑起来。
“轩轩和景霄关系真是极好。”皇帝在旁不动声色开口。
云画随口接道:“轩轩这孩子从小没有爹爹,遇上王爷就纠缠了些,好在王爷不嫌弃。”
“孤瞧着倒像是亲父子。”三皇子在旁故意言说。
听的云画心间一跳,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三皇子殿下为何会这样觉得?说来三皇子殿下身为陛下身边承欢膝下的长子,何时为陛下添个长孙,也省得陛下一天到晚看着轩轩馋。”
这一下,三皇子不言语了。
云画却是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道:“说来三皇子殿下与我那姐姐和妹妹都是有些联系的,不若借此机会,成其好事?”
三皇子跟云琪两人私下有了首尾全当风流韵事,可跟云娥,那可是实打实从景俍手底下抢得人来。
现在看清了皇帝对景俍的重视,她不由得想重提此事给三皇子添添堵,可怜傻子三皇子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只顾着跟云画叫板:“郡主殿下好歹也是执掌一州的人,怎么现如今干起了拉媒保纤的活计?”
没说到底是要云琪和云娥还是不要云琪和云娥。
云画哪肯让他就这么含糊过去,当即又道:“殿下还是当朝三皇子,不照样人不风流往少年?”
“郡主先前还说要为七皇弟考虑,现在就要为妹妹做主不成?”景俍反驳。
哪料旁侧的景俍反应极快,当下就道:“云三小姐与三皇兄情投意合,孤忍痛割爱给皇兄也是应当,皇兄不必介怀……咳咳!”
三皇子还欲再说,皇帝在旁冷然打断:“好了,过往事莫要言说了,外头风大,且先进宫。”
皇帝伸手拉住景俍,说完率先转身离开,三皇子紧跟其后,云画朝着皇帝笑笑,等着景霄和云轩两人上前才走。
众多学子这会儿个个见她都缩成了鹌鹑样,安安分分谁都不敢逾越。
云画扫了他们一眼,叫上许欢询问道:“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形?”
看着似乎有大事的情况,但是她和景霄没收到半点消息。
“今日是聚贤宴,请了在京的众多学子,说是讨论学问,其实就是责问郡主的。”许欢声音压得极低:“扬州瘟疫,百姓四处逃窜,有人跑进考场那事。”
所以,今天根本就是她的批判大会?
云画又抬眼看了看一众学子,被她眼神扫过的众人身子齐齐僵住,动作顿住。
叶清平握拳抵在唇边轻咳,提醒道:“郡主日后行事还是内敛些为好。”
被她言说三皇子的话惊住了?
云画眉梢轻挑,也没答应下来,抱起轩轩交代道:“今日娘亲在,不许乱出头,听到没有?”
“我想保护娘亲。”
云轩葡萄珠子似的眼睛浮上水雾。
景霄轻点他的鼻尖:“本王可以保护郡主,轩轩不相信本王?”
云轩看了一眼,埋头进云画怀中了。
身后许欢看着一家三口,没好气训道:“郡主的事情你都敢管,不想活了?别说你是新科状元,就是三皇子都不敢将郡主如何!”
叶清平目光苍茫:“我是我,三皇子是三皇子。”
他强调。
云画瞧着对面景霄似笑非笑瞧过来的眼神,无奈道:“新科状元?”
她出声询问,许欢即刻接话道:“是呀,郡主还不知道吧?今日也是宣布秋围成绩的时候,稍后张老夫子就与吏部江老尚书一同带着卷子前来了。”
“不是说考试停止了吗?”云画挑眉询问。
许欢乖巧,照实回答道:“考试是停止了,但是一些学子怕考试不予作废,不愿放弃前途咬牙继续考了。”
“陛下决定此次考试作数?”云画又问。
这和她知道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皇帝爷爷说,上天自有命定,要是学子害怕瘟疫,那以后为官一任,遇上瘟疫难不成要弃城而逃,所以又改了主意。”云轩直白言说。
“还有这一出?”云画对于今日的事情越发生疑,再一联想刚刚皇帝抬举她的举动,云画对上景霄的眼,蕴含深意。
“走着瞧着吧,说不得陛下要封功加爵呢。”景霄好似玩笑般开口,只是随后他就又仔细询问今日到场官员,还有批阅卷子的一干官员。
许欢全都一一言说,消息相当灵通。
一番消息问完,众人也已到了举办今日盛宴的紫宸殿,皇帝不知所踪,殿内剩下三皇子景然和七皇子景俍各一人,上下为坐。
景霄和云画两人步入,立时有太监指引着两人到景然和景俍两人对面坐下。
同样的上下而坐,景霄在上,云画在下。
“让许姑娘跟着本郡主吧。”
云画开口,许欢得以留在她身边,不知是看在她开口的面上还是旁的,叶清平被安排在她下首,没过一会儿,张老夫子和吏部江老尚书结伴而来,一番谦让之下,张老夫子坐于景俍下首,与叶清平相对,吏部江老尚书则落座在张老夫子下首,论起来比叶清平这个白身还要来的地位地下。
偏偏这位置还是太监安排好的。
皇帝此举,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