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冤枉的好吗?本来他以为这姑娘不用别人搀扶,定是有功夫在身的,谁知她会这么笨重,落到地上时溅起这么多尘土,害他咳嗽不已。
车夫有些委屈,沈南星却不管这些,已经领着蒹葭进了同庆楼,车夫旁边立刻闪现沈辉的身影:“自己下去领十下板子吧”。说完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车夫欲哭无泪。
沈南星并没有财大气粗地点一桌子的菜来彰显身份,而是很客气地征询了下蒹葭的意见,就点了几个精致的招牌菜。当然其中少不了让蒹葭食指大动的塔嘛鱼。
蒹葭很满意沈南星这样的做法,不娇柔不造作,本来嘛,食在精不在多。
有了这三分好感之后,再品尝起美食来更是顺心顺意,席间沈南星谈笑风生,两人像相见恨晚的知己一般,这种感觉让蒹葭觉得不喝点酒不足以助兴。
于是沈南星很贴心地叫店小二上了一壶梅花酒,酒香清雅,酒色清亮,让蒹葭早忘了自己是个沾酒既醉的主,端起酒杯与沈南星连碰三杯,妙就妙在这酒竟也不辣,口感微甜又带着一股清香。
得意忘形地蒹葭不知不觉地就喝地酩酊大醉。
沈南星宠溺地看着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地蒹葭,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蒹葭的身上。用几不可闻地声音叹了一下:“傻丫头”。
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危险重重,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只好以这种方式同她一起前往。
次日清晨,天已大亮,蒹葭只觉得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古色古香的房间,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红叶镇的鸿升客栈,她住的房间。
她只记得和沈南星一起去同庆楼吃饭,喝酒之前的事情都记得,可是后来就完全没印象了,她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完了完了,千万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才好。
蒹葭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发现不是昨天穿的那件,心里一惊,正要起身,突然屋里又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醒了”?
蒹葭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长得清秀灵动,模样标志可人,见蒹葭要起身,忙走到蒹葭身边,利落地搀扶着蒹葭坐起身,又在后背放了个软垫让蒹葭舒服地靠在上面,声音清脆地说道:“姑娘不必疑虑,姑娘的衣服是昨晚我和水月帮姑娘换上的,我叫水烟,我们俩人是沈公子送过来伺候姑娘的”。
话音刚落,屋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个丫头,见蒹葭醒着,低低地行个礼说道:“奴婢水月见过姑娘”,说完起身走到蒹葭身边:“这是公子吩咐奴婢熬好的醒酒汤,姑娘快喝了吧”。
蒹葭被身边一连串的人和事搅得有些发愣,这沈南星在搞什么鬼?不过不管他要做什么,蒹葭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醒酒汤还是要喝的。
一碗醒酒汤下肚,蒹葭才觉得整个人的精神好些了。
“给我梳洗”
“姑娘要出门”?
出门?哼,她要找人算账。
水烟,水月见蒹葭脸色不善,也不再问,忙快手快脚地给蒹葭梳洗打扮。
水烟、水月出去后,蒹葭就一脸寒霜地把沈杰给叫出来了。沈杰一看蒹葭的脸色就知道现在她心里是有气的。
蒹葭坐着不说话,沈杰也站着不敢动。
良久,蒹葭才开口道:“你从吉祥村一路就跟着我”?
“是”
那还有什么好问的,这一路的行踪自然都是沈杰告诉沈南星的。
蒹葭像是累极了,语带讽刺地对他摆了摆手:“你走吧,你的主子还等着你呢”!
沈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就出了门。其实蒹葭待他们挺好,那次他和楼三动手打架受了伤,蒹葭虽然明里惩罚他们,暗地里却派悠悠给他们送了金疮药。
沈杰是有苦说不出,这次蒹葭确实是误会沈杰了。沈杰心中明白这都是公子一手策划的,所以就算被蒹葭误会是他告的密,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何况就算他现在跑回去告诉蒹葭他是冤枉的,蒹葭会信他吗?
沈杰这一走,楼三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跟沈杰在一起,两人是暗中互相牵制,所以他很清楚沈杰并没有给沈南星告密,可是他并不打算出去帮沈杰澄清,沈公子弄出来的烂摊子,他可不会帮忙收拾。
蒹葭怒气冲冲地敲着沈南星住的屋门,那架势恨不得把门板拆了。客人们见了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蒹葭一声河东狮吼响彻云霄:“沈南星你给我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头脸,那人好脾气地说道:“姑娘敲错房间了,沈公子的房间在那边才对”。说着,指了指蒹葭住的屋子的旁边。
蒹葭一跺脚就走了,怒气冲天的她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顾了。
墨非白也不生气,一脸看好戏地倚在门框上。他就知道沈南星这小子突然跑到一千多里地的红叶镇肯定是有猫腻的,偏他还大义凛然地说是为了生意,骗鬼呢?这不,就被他给逮着了。
绕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私会佳人啊,这小子不是一向表现的清心寡欲,不对凡俗女子动心吗?原来都是骗人的!
墨非白又把眼神往蒹葭身上瞟了瞟,这女子长相却属上乘,就连跟京城双姝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就是这脾气大了点,原来沈南星喜欢泼辣的女子。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至于像谁一时没想起来。
墨非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脸得色,这次回京城可有的瞧了。不过有点可惜的是,沈南星没在,那姑娘就回自己房间了。
既然没热闹看,那就去找点乐子吧!墨非白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主。
沈南星忙完了外面的事,就回客栈了,他刚要敲响蒹葭的房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大名鼎鼎的墨公子不在京城陪你的美娇娘,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沈南星眉目低沉,声音清冷。
“你你你,好歹咱们也相识十几年,你有必要一见面就这么针锋相对吗”?墨非白咬牙切齿地说。
沈南星明知道两个月前他把明月楼的花魁给睡了,结果那花魁就找到他家门上了。偏巧那日他父亲五十大寿,宾客满堂,来贺寿的更是有许多朝中显贵。
花魁看进不得门,墨非白又缩在府里不出来,于是就在墨府门前嚎啕大哭,边哭边数落墨非白的忘恩负义,引得来墨府贺寿的人纷纷侧目。
墨府的门房看情形不对,忙进府里禀报墨大人。墨大人一听口中喊了声“逆子”,然后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过去。墨府的大少爷墨非离边给墨大人捶背,边吩咐人把门口哭的梨花带雨的花魁给撵走了。
好歹今天来拜寿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即使今日在墨府门前听了闲话,最多也就是私底下议论时瞧不上墨非白,可是谁曾想那花魁娘子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花魁娘子买通了十个京城说书的先生,把她和墨非白的风流韵事告诉他们,再让他们添油加醋以说书的方式给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