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又被挟持了。在我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里,不,确切的说应该就是在回到皇宫里头的当公主的这两年,我的小命平白无故就受到了多次的威胁。这让本公主很是惆怅,早知道接下这个高位这么惊险,还不如就留在我的小山坳里。
那欺男霸女的小日子真是好不快哉。
我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却是片刻都没有离开过拿刀顶着我脖子的温婉茹。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们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这面具做得挺好呀。不知道是哪里的师傅,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介绍。改天我去打幅美人皮,出去骗骗年轻小帅哥。”
方才我看到一条曼妙的人影歪歪斜斜地靠在倒塌形成的倾角里。
雀姚和温婉茹都不会武功。我只当是方才马车翻滚,将这车里头的姑娘给摔晕了,探身过去的时候也没什么防备。那姑娘确实额头是有一道红印,年轻光洁的皮肤显示出她的年龄决计不会超过四十岁。
我心头泛起一阵不祥,却来不及思考雀姚被千秋藏去了哪里。将温婉茹拉过来,抬起她一只手臂扛到自己肩上,打算来个釜底抽薪。先将正主救走,让石策好放下心来同外头那千秋慢慢地对峙。
却不曾想冰凉的刀刃抵上了我的咽喉,那片刻前还昏迷不醒看起来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石夫人,这时手臂有力的哪里有半分平日里娇弱的模样?
按理说温婉茹是个将军夫人,跟着石策稍微学会一招半式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只不过她出刀太快,纵使是我心神有些分散,也不至于回过神就只能感觉到她贴上我脖颈的冰冷的刀。
我不是不能夺过她的匕首,却想看看这个异国的姑娘易容成温婉茹是有什么后手,更想看看她面具之下是一副什么样的容貌。于是只是故作后悔地同她说起了笑。
她听了我的话柔柔一笑,:“公主倒是好眼力,我当然不会是那废物温婉茹了。”
这话听起来就有些过分了,我好气又好笑地问她:“你若觉得她是个废物,何故还要改头换面成她的模样,占了她的身份。难不成你是喜欢她的长相,更喜欢她枕边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其实听起来有些耳熟。在她开口讲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赛霜欺雪的美人脸。可我心里清楚得很,那人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人世间?她最后一程是我以锦帕相送,才没让黄土污了她的脸面。
“公主何时有读人心思的本事了。石将军文韬武略天下第一,说到爱慕,早就是爱慕非常。”
“慕容雪,你这通敌叛国的罪名让我父王砍去你一个脑袋。你公然示爱其他男子,给我父王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是现在这个脑袋也不想要了?”这一句话纯属刺探,虽说我确认慕容雪没有存活的可能,这段时间经历过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真是慕容雪死而复生,我想我也不会有多大的惊异。
那披着温婉茹样貌的女子愣了愣,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刚才那般镇定,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另一种她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目光像一条毒蛇:“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好不让我出去帮助千秋帮助石将军?”她捂着嘴轻轻一笑,“你其他的都是废话,唯有一点猜得准确。我确实喜欢石策,又怎么会害他?倒是你,不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么?”
我难得有一回得了老大一个八卦,却不怎么觉得开心。虽然知道石策决计是不会喜欢这样谋逆犯上的姑娘,心里却不自觉地生出几分醋意。就连一个亡国的公主喜欢石策,都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而我同石策这样缘分,却连靠近都要带着生分。生怕越了界,两人之间连兄妹的情谊都保持不得。
慕容雪见我不说话,像是发觉什么似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嘲笑地玩味:“你不说话,是觉得我不会向你下手,还是你觉得能从我手里逃脱?又或者•••••••”
我心里一震,双眼带着怒意直直看向她。却就在与她视线撞上的一刹那,感觉无数光华从她的眼睛里迸发。这光华将整个狭小的空间笼罩,却在下一刻转化成黑雨,落在皮肤上立马有灼痛的感觉传进我的大脑。
不好,中招了!
我顾不得脖颈上的利刃,反手扭过慕容雪的手腕,将她一把推至身前。她的后背紧贴在我的胸脯上,原先威胁我的匕首已压在她自己的脖颈上。“收了你的妖术。”我语气冰冷,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缩在她的身体下抵挡黑雨。
那雨却似乎只对我有效,泼洒在慕容雪的身上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反而开始笑:“小公主啊,就你这样的心智还想上战场吗?我原本怜惜你早早死了母亲,还感念你为我盖了白帕。怪只怪命运做弄,我还来不及感谢你,就要先送你去地狱了。”
说着,一只手呈现奇怪的姿势,不知从何处伸出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我只觉得面上彻骨冰冷,接着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痒麻。
换皮术,我心下一凛。电石火花间仿佛知道了她想做什么,却是追悔莫及。
车顶上仍然是没有打斗声,或许是有,只是身中幻术的我听不见。而马车的顶部终于承受不住两个高手之间暗自较劲的气流,被“轰”地一声掀开。
我看见一双熟悉的大手从那透着光亮的空隙中伸了进来。我方才还紧张到无与伦比的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受幻术影响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闭上。却借着余光看见他一把拉住了身边的慕容雪,另一掌,打在了我的肩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懵,扇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见他将那个卧底紧紧地护在怀里,望向我的目光满是厌弃和冷漠。
石策。我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句,虽然知道那样的眼神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却也像尖刀一般将我扎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