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从来就不是。不管你是敌国的兵将还是不属于人间的妖物。若是想从他的身上讨到便宜,那自己必然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那美貌的女子从异人的身后飘然而出,如同风中一片桃花瓣。出手的时候却带着一股阴风,笑得越美,就越如同一只毒蝎。石策不管她如何的笑颜如花,战神戟旋转起落,一下就将那女子震开数米。
“来呀,来陪我呀。”她一击不成,也不恼怒。口中银铃般地声音再度传出,娇媚地笑个不停,“奴家会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的声音带着天然的蛊惑,我左边的黑阎王眼神有一瞬间的发直,叫我一个耳光抽醒,目光茫然:“咦,我的脸怎么有些疼?”
我指着一边的那些镇民示意叫他看,黑阎王扭头,目光一颤。只见那些原本坐在地面上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皆是往那美丽女子的方向看去的。这些人中有男人也有妇女,然而每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赤裸裸,带着贪婪和痴迷。
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下,一群人往那女子所在的方向慢慢地走去。“这是怎么了?”黑阎王不解,被我推了一把:“将那群人截下,不能叫他们也成为战斗中的战力。抽耳光,都抽醒就没事了。”
石策向来爱民如子,不愿伤本国的百姓。若是叫普通人也参与战斗,那便是输了一半,碍手碍脚个十成十。黑阎王冲着我略一点头,像一阵风一样“呼呼”地就跑了过去。
而我要腰腹的伤口也算是很争气,这样叫我按了一会儿血渐渐止住了。筋肉长起的酥痒感给了我无比地安心。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每每受伤后出现这样的感觉,就代表着我的伤势已经要好了个七八成,叫我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那声音对石策好像没有产生一点印象,他发出一声嗤笑,“噗”的一声:“老妇也敢出来卖弄风骚?”说罢手中的战戟一扬,在空中回旋带出“呜咽”的劲风。枪法又快又狠,一道道残影在空中流光溢彩,却又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叫一边观看的人忍不住想开口称好。
被石策博了面子又见到他的招式凌厉攻势猛烈不待片刻留情,女子将头发往前一甩。再往后一甩时,那张原本美艳的面孔已经变得青紫一片。腥红的舌头长伸,两只死白鱼眼往外凸起。当真是一副想要将人吓死的架势。
身后的民众一人挨了黑阎王一把掌刚刚才清醒过来,又忽然见到面前的少女由人变鬼的一幕有几个身体不好的又当即吓得昏死过去。
可这样的鬼相我们在迷迭山上妖雾环境中见得多了,这时候再见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更何况石策的原本就是在沙场上见多了缺胳膊断腿少头少眼的尸体,见到这样一幅表情竟然生出了一点亲切之感,不但不惧,反而嘲笑似的地说了句:“果真长得丑,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叫你跑到街上来的。”
先是被说像老妪,后来又被说丑。哪怕是死去的女鬼那也是女人。哪里又忍得了这样一番说辞。那鬼也大怒,勃然道:“找死!”
那女子像一片树叶一样在空中漂浮。按理说她并不是人,其实并不畏惧凡铁入体的感觉。但是谁叫石策的手上握得是仙人之物,叫她也不自觉地要忌惮三分。奈何失去了人鬼之间的优势,那女子的功夫自然比不上久经沙场的石策。
几十个回合下来,女子身上原本就轻薄露骨的白色纱衣已经被石策划了个破破烂烂。不用被战神戟确实地戳进皮肉里。哪怕就是叫着东西贴上一贴,也能叫她的皮肤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着眼看去都是焦红色的一片。
那鬼已经被打得哀嚎连连败像已显。再看石策那便像是没事人一般脸不红气不喘,反倒是手中的战戟挥舞得更加神勇,丝毫不见疲态。
身后有那么多的百姓,还有自己未过门的妻。不管前头来战的是如何样的妖魔鬼怪他都能退,都不能输。
我坐在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在一边不露声色的异人。他现在身上的皮肉都长了个七七八八,修长的手指在袖口自然地垂下,只剩下脸上的皮肉还没有长好,叫我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辨别出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哪怕面貌只长出来一点,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人与先前那位青年的模样并没有半点的相似。
“不愧是大将军呀。”那人的脸皮虽没有长好,但是一点也不妨碍那异人说话。大概是因为声带长好的原因,他的声音不再出现叠音,而是一个少年的嗓音,听起来天天腻腻导向是隔壁家的小男孩,“就连我手下的这只恶鬼也被您打得这幅惨样。”
这话听起来的语调倒像是在同石策讨论今天天气不错,晚饭打算吃什么一般亲热。但是这亲热像是一条毒蛇,就在乎还米有说完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动了。
我在听见“大将军”这三个字的时候眸色一沉,他竟然知道石策是个将军。我并不单纯的认为这个将军是普通的将军,而必然是有所指的“战神”。在我思维流转间,却看见那个嘴上没有停歇的少年出手偷袭,朗声喊道:“石策小心身后。”
其实根本不必我喊这一声,石策如同背后长眼。原本手上的招式没有停歇,却不只是用了什么方法借力往侧边一闪。那女鬼没料到主人的招式来的那么出其不意,又没有石策的反应力。一双利爪收回不及,在那异人刚刚长好的肩膀上又深深挖出了五条长长的肉壑。
那一爪深可见骨,哪怕是一人那张残缺不全的脸也叫人觉得他不能控制地皱了皱眉。女鬼知道自己犯了错,脸色都变了,可惜那张原本就已经被青紫色占领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更多的颜色。
异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吻终于不再嬉笑,阴冷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