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能让我面红心跳的名字,是我们凤国全国上下的英雄。
此时从一个不相干的外域人口中,以战神之名吐出,我满心的骄傲中还带着丝丝的窃喜。而这个人甚至说起我的身上带有石策的影子,那份窃喜感便越发的浓重。
我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看向他的面容:“将军是天上的太阳,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葛桑尔面色一凝:“你们国家里将他比喻成天上的太阳?”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也知道但凡提到和那人有关系的事情,我必然笑得如同一朵野菊花:“差不多了。”
葛桑尔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紧靠着我坐着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脸上。我摸摸自己的脸,狐疑地猜测是不是自己笑得过于灿烂。
他这样的目光实在是盯得我很不舒服,葛桑尔本人却没有这样的自觉。我推了他一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看着我做什么?”
葛桑尔笑道:“因为你这个女人很好看啊。何况你这是头一回冲我这样笑着。”
啊,真是个实诚到让人疼爱的小混蛋啊。
“如果现在不好好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见了。”他接下来吐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就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透明到无情的空气。这话说的着实像是另有深意,我眉头一挑,也侧过脸去看另一边的窗户。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极其默契地陷入了尴尬。
我原本一心也只想着如何能从他们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眼瞧着这还在凤国境内,要是再往前头走个几天再想回头就没有那样容易了。因此也无意打破因带着心照不宣而有些凝重的氛围。
葛桑尔却显然和我想的南辕北辙,我的手被他握住。待我朝他看去,那个来自异国的王子殿下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地望着窗外。只不过那副看似淡然的表情背后却让人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股孩子气的委屈。
我瞧着心里不大舒服,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欺负了他似的,倒也没好意思责怪他,那只手就那样任由他握着。
时间走走停停又过了好几日,我们也一连走过了好几座城池,一起住了好几家客栈。倒是没再碰上什么要命的黑店,我的伤势到了这时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走动的时候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为了不让他们主仆知道我的伤势变化,自从离开上次险情之后,我便托词男女授受不亲,那些药膏不再由斯奇士帮我换上。在他们看来,我大概还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利落,却不曾想就在此时此地此晚,我便要离他们而去了。
我给自己换上了最后一贴药膏。打开了自己的包裹。那日为了隐蔽身形特意换上的夜行衣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拿起一只鞋子,手掌掠过鞋底。
布料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这是暗卫组的特制衣服。每一双鞋底里都会缝上足量的迷香,无色无味。这在天牢里我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只需要一点,就可以放倒整个牢房。
最关键的是,人在醒来后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只会当成是自己过于困乏睡了一觉。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会伤害到斯奇士和葛桑尔的身体,也大大减轻我的负罪感。
他们有恩于我,待我打完凤国迫在眉睫的大战,为自己的首战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场。到那时我一定会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告诉给父王知道,若是可以便帮葛桑尔了却他们连年征税的心头大事,以此作为报答也算是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冬日很快就要过去了,以至于每每到了夜里,只要你仔细去听就能听见冰雪消融的声音。往往这样的夜也就格外清冷,人也会比往常更早入眠。
迷香的效果比我预计的还要好,几乎是同时间的,两个大男人就抱在一起摔倒在床上。
我绕到马圈里头随手牵走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临行前,回望一眼那来不及吹熄烛火的房间。
若能再见,再同你们赔罪补上此次的道别。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再这样的夜色里头前行了,耳边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骏马疾驰在空旷的原野上,这成了我第一次独自一人的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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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做梦都没有想过会被带到这间密室里头来。石策抬起一条腿,倚在太师椅背上,眯缝起来的眼看着像一只猫的慵懒。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实在是太过可怕,自己施加在雀鑫焰身上的是千秋交给自己的咒术而非普通的易容。而才短短几日,这个男人竟就看出破绽了么。她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若不是千秋和他对招时用幻术影响了他的心智,恐怕一开始这个计划就不能成功。
现在被发现也已经无所谓了。慕容雪暗自为自己打上一针强心剂,雀鑫焰已死,温婉茹落在千秋的手中。若是石策继续留在此地不仅保不住爱妻的性命,等到雀楼云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公主死在石策手上,将军府一家上下都要下地狱。他一定不敢赌,一定不敢用石家的前途意气用事。
到时候他就会跟着自己去陈国,假以时日••••••
慕容雪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面前的男人声音低沉,掩饰不住的杀意就那样漫到了她的面前:“公主在哪里?”
慕容雪一愣,却没想到他第一个开口问的是雀鑫焰的下落,随即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将军莫不是糊涂了?我这不是正站在将军的眼前?”
石策似笑非笑,手指轻轻地在椅柄上点动:“你是雀鑫焰?”慕容雪只觉得他的目光叫人背后冷汗直流,却知道决不能在这档口漏了怯,硬着头皮挺着:“我不是雀鑫焰又是何人?将军这话问的好生无状。”
“可我那不成器的小东西,从来不曾叫我将军。”